趙廣寧聽寧修喊起他的字直是激動不已。
縣尊大人這是把他當作自己人了啊。
趙廣寧稍稍定了心神,清了清嗓子道:“啟稟縣尊,以某之見,往南洋貿易,以絲綢、漆器最宜,茶葉次之。”
寧修點了點頭道:“那瓷器呢。”
大明的瓷器享譽天下,歐洲人以擁有一套大明瓷器茶具為榮,瓷器在歐洲更是奢侈品。
如果把瓷器輸出到南洋,估計也能大賺一筆吧?
誰知趙廣寧搖了搖頭道:“縣尊有所不知,這瓷器雖好但不易運輸,何況是長途海運。十件瓷器運到南洋售賣能存下兩三件完好的就不錯了,平攤下來利潤并不如漆器高。”
“哦?漆器的利潤如此之高?”
“那當然,我大明的漆器,天下第一!”
趙廣寧滿是豪情的說道。
寧修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來。
后世人們都以擁有一套東瀛漆器為榮,概因東瀛漆器精良無比。殊不知東瀛漆器之崛起便是滿清入關之后。在此之前,大明的漆器才是天下第一。
至于絲綢就更不用說了,蘇綢一匹在南洋可以賣出天價,即便是次一點的魯綢其價格也是難以想象的。
按照趙廣寧的估計,如果按照三艘福船都裝絲綢和漆器來計算,一次走海的凈利潤在二十萬兩左右。
這個數字直是讓寧修驚訝。
要知道他其他產業的利潤加在一起也就是一年二十萬兩出頭,一次出海所獲竟然與其相抵。
如果寧修能夠有一只三十艘福船的船隊,那走海一趟利潤就是兩百萬兩。
兩百萬兩!這可是大明一年的稅收總額啊!
都說海商富可敵國,寧修算是明白了!
最可怕的是,這些銀錢海商們會用來發展船隊,擴張的速度會更快。
像明末聲名顯赫的海寇鄭芝龍,就是靠走私起家,其在福建、小琉球往南洋的線路幾乎壟斷。
一想到這兒寧修便覺得心痛。
明代中前期還能收到全國稅額十之三四,后期卻連十之一二都收不到了。
這一方面是因為里甲制度崩壞所致,另一方面更深層次的原因卻是因為科舉。
科舉制度的核心是讀書取士,而取的士又會搖身一變成為大地主。
大明的官紳是不分的,這些官員名下土地自然免稅,還會引得親朋族人爭相投獻。如此一來,基層的一大部分土地都成了免稅的。剩下的交稅的都是自耕農。
而自耕農能承擔多少稅額?
官員們為了政績只能和當地士紳沆瀣一氣,把缺額的份子攤派到這些自耕農的身上。最后自耕農的壓力越來越大,不堪重負最終破產。
這個問題在萬歷后期乃至明末尤其明顯。加收遼餉后自耕農的壓力到了頂峰,許多人不堪欺壓最終揭竿而起,變成賊寇。
這是大明末年賊寇四起的根本原因。天災只是一部分原因,**卻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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