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嗤……
山谷幽林深處,外殼上長滿金屬苔蘚的冷凍倉被人從里面狠狠掀開。
任重哆嗦著鉆了出來。
他手腳并用地爬出倉體,再雙手死死拽著冷凍倉壁,免得從上面滑落時屁股砸到下面的一塊尖銳石頭上。
上次從冷凍倉里這樣出來時,他就一下子斜著坐了上去,髖骨和尖石來了個硬碰硬,給他疼得齜牙咧嘴。
這次,吃過虧的任重下意識多了步操作,讓雙腳先著地。
隨后他背靠金屬倉板,緩緩滑落坐到地上。
咳咳咳!
他猛烈咳嗽起來,咳了許久,再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他拼命深呼吸,以確定自己還活著。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自己的胸口,試圖冷靜下來。
他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幾秒鐘前自己被一槍洞穿胸膛,再給開顱取腦的畫面。
他充滿恐懼地四下打望許久。
入目所見,依然是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廢棄冷凍倉、枝繁葉茂的巨樹、滿地亂竄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灌木叢、斑禿一樣的苔蘚。
沒有那飛行器,謝天謝地。
等等,我怎么又回冷凍倉了?
任重再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確定不是在做夢。
他開始產生新的疑惑。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不是死了嗎?
真死了?
還是我的大腦被取走后,給裝在什么容器里人工培養著,這是我的大腦被人引導出來的腦中夢境?
任重想了很久,依然沒個主意。
他甚至狠狠擰了下大腿。
嘶,確實痛。
可能不是夢,可能是這夢太真。
他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以至于他身旁的冷凍倉又開始自動播報信息都未曾察覺,直到又聽到爸媽的遺言,他才猛回過神來。
又聽了一次遺言。
他冷靜下來了。
雖然搞不清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幻境,現在又究竟什么個情況,那飛行器為什么二話不說就要殺人取腦,但總得走走看看。
爸說過,凡事得向前看。
正好他又覺著口渴,出發!
循著記憶,任重再次來到小溪旁,再次蹲下喝水,洗臉。
但這次他沒躺著思考人生,也沒撿石子打水漂,稍作歇息,便選了個與上次相反的方向走去,是為了避開那倒霉催的飛行器。
往出走沒兩步,背后又是啪嗒一聲。
任重詫異地回頭看。
依然是那個紅油油的果子,摔得稀碎。
他往回走去,仔細端詳,再抬頭看看旁邊。
那里有塊扁平的石子兒,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這塊石子是被他撿起拿來打了水漂。
現在那石子的位置與上次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再看粉身碎骨的紅果子,正砸在一灰一黑兩塊巴掌大的地面斑痕中間。
任重閉目回憶許久,面露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