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隨之不再拉弦,而是左手持弓倒背在后,右手則是腰間抽刀……間隙之中他還看了看著被地面火焰所映照地搖曳不止的天空,仿佛記憶中的場景又跨越到了眼前。
記憶中的他,是個脆弱無助的幼童,被云姨保護著躲在一口水井中,通過井口那有限的空間看著上面搖曳的火光……他好像聽到了阿寶痛苦的叫聲……是了,阿寶是被活活燒死的。
似是緩慢,實則在轉瞬間,王棄身上的殺氣便鋪天蓋地般釋放了開來。
他不再壓抑心中的悲慟,將之轉化為憤怒的肅殺。
然而內心深處卻依然無比的平靜,就好像他將要做的就只是一件理所當然該要做的事情。
于是他刀鋒上覆蓋了一層非同尋常的刀罡……唯有以意志為火煉,以罡氣為底材才能夠熔鑄而成的刀罡!
與先前的往生刀不同,這是一柄徹頭徹尾的‘殺刀’,只為斬殺他心中該殺之人。
只是片刻,他便收回了望向這雪夜的目光,然后平靜無波地看向已經沖到了他面前的相府侍衛……
“鏘!”
長刀出鞘,附上了一層淡淡的幾乎沒有任何色彩的罡氣,隨后一下揮出。
當前兩個相府侍衛都是有修為在身的,他們反應極快抽刀擋格……然而沒用。
王棄的刀罡極致鋒銳,對于普通的刀劍來說那就是神兵利器一般。
所以當他以這一刀劃過的時候,這兩人竟然是手中的刀與脖子一同被齊整地切斷,腦袋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滾了下來。
甚至一時間都沒噴出血來,而是在撲倒落地之后才從那脖頸的斷口處不斷地有鮮血流出。
‘避水咒!’
王棄無聲瞬發了一個咒法,于是這腳邊的血再怎么噴涌都無法沾濕他的鞋子。
甚至是他刀上原本殘留的血跡,也是由此順著刀鋒快速地滑落下來……他整個人便是看起來纖塵不染。
雖然穿著的是夜行衣,可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多了一份濁世佳公子、遺世而獨立的樣子。
相府的侍衛們當場愣了一下,明明王棄的刀不過是三尺多長,但卻仿佛十步之內都是令人驚懼的死域一般。
但是他們不能退縮,因為他們都是相府豢養的死士……哪怕是絕境,也必須要死戰。
王棄滿足了他們的‘心愿’,手中的刀沒有一絲的遲疑。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是一點點地回憶著當年的場景,好像這喊殺聲與當時的情景也重合了啊……
唯一的區別是,當年的他是個充滿了惶恐與驚懼的弱者,而如今他則是個執刀人。
這一飲一啜莫非天定?
他恍惚間竟然好像看到了原本只有在出竅狀態下才能夠看到的因果絲線……以那丞相劉屈為中心,眼前的這些人都有一條條絲線如同亂麻一般纏繞在他的身上,令他心頭不免又生出了一絲躁意。
于是他繼續揮刀,他要斬斷這些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