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瞬間便想透其中關竅,然而要怎么應付這種局面,卻一時還沒想到辦法。
就算他說出實情,對方也絕不會放過他。
很明顯,他們這次是準備對武承嗣動手,如果武承嗣不在這里,他們絕不容許在場的任何一人,將今天的事告訴武承嗣。
無需懷疑,他們都將被滅口。
雖然他是個刺史,旁邊還有一位侍御史,但這里是杭州,幾乎算得上越王和韓王的后花園。
他們想壓下這件事并不困難。
思索間,韓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冷笑道:“快叫武承嗣出來見本王!”
章御史和耿堅對視一眼,兩人雖不像王繼一樣,瞬間把握住局面,但也都有些不安。
如果只是個錢德廣,章御史還能叫板一下。
但眼前一個親王,一個郡王。
他一個小小的侍御史,實在沒有抗衡的資本。
王繼雖還沒想到辦法,卻也知道不能繼續沉默了,只得說道:“下官杭州刺史王繼,拜見韓王殿下。”
穎川郡王斥道:“少啰嗦,沒聽到我父王的話嗎?快叫武承嗣出來,不然我們就自己進去了!”
王繼平靜道:“下官府中今日確實有兩位客人,但一位是章御史,一位是耿兄,長平郡王并不在我府中。”
“章、章御史?”蔣縣令心中一個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錢德廣心中也是一驚,他和蔣縣令想的一樣,他們很可能把御史錯認為了長平郡王。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一口咬定不松口了,急忙道:“胡說八道,我們親眼瞧見長平王進入你府中。”
也不等王繼回話,向韓王請示道:“殿下,咱們直接進去搜吧!”
韓王點了點頭。
錢德廣一揮手,帶著人沖進了府中。
韓王的目光轉向章思瑾,冷冷道:“你是御史?”
章御史拱手道:“下官侍御史章思瑾拜見王爺。”
韓王嘴角噙著冷笑,道:“武承嗣讓你來的吧,想讓你彈劾錢德廣,是嗎?”
“啊?”
“哼!你說你,好好做你的御史也就是了,為何要千里迢迢來揚州,替武氏效力?”
章御史張大了嘴,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韓王怒道:“還不承認,告訴你,凡是跟著武氏為非作歹的人,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
就在他自說自話時,王繼做出一個決定。
他決定賭一把,賭武承嗣真的就在附近。
如果他賭對了,或許他們三人還能有一線生機,反正左右是個死,不如豁出去了。
“韓王殿下,下官想向您狀告一個人。”王繼凜然道。
李元嘉愣了一下,道:“你說什么?”
王繼一字字道:“杭州長史錢德廣不僅玩忽職守,拉幫結派,而且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實乃罪大惡極。”
韓王吃驚的看著王繼,懷疑他瘋了。
他難道不知道,錢德廣背后的靠山就是他和越王嗎?
找自己告狀?開玩笑嗎?
然而王繼表情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只聽他繼續道:“下官手中握有他所有罪證,希望殿下能為杭州百姓主持公道!”
韓王冷笑道:“哦,那你將罪證拿給本王瞧瞧。”
王繼竟真的從袖中拿出一堆狀紙,上面記載了錢德廣犯下的各種罪行。
李元嘉看著看著,臉色忽然出現變化。
這些罪行中,有一條記載著今年五月份,錢德廣命杭州折沖府的官軍出動軍艦,前往揚州。
等那艘軍艦回來后,船上的一百名軍士全部被錢德廣暗中殺害,他對外則宣稱軍艦遭到海盜襲擊。
韓王竟盯著這條消息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