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口絞痛!
“完了……全完了……”
盛紘內心哀嚎,仿佛看見盛家光耀門楣、族譜單開一頁的錦繡前程,被墨蘭那一剪子劃開了一道巨大的、難以愈合的裂縫!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怕,一張臉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最后只剩下一種混合著滔天怒火和巨大恐慌的、難以言喻的扭曲表情。
他猛地轉身,對著墨蘭消失的方向又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孽障!孽障啊!!”
……
澤與堂內室,氣氛壓抑。
府醫處理完傷口告退后,盛老太太心疼地撫摸著盛長權未受傷的左手,眼圈泛紅。
盛紘則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唉聲嘆氣,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春闈……字跡……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盛長權靠在軟枕上,臉色微白,神情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的笑意:“祖母,父親,不必過于憂心。府醫說了是皮外傷,靜養即可。春闈還有時日,兒子定會好好將養,不會誤事的。”
他頓了頓,故意微微蹙眉,看向自己包裹嚴實的右手,用一種帶著點少年人苦惱的語氣道:“只是……這幾日練字怕是要耽擱了,手腕也有些不聽使喚……”
“屆時考試,字跡恐怕……要遜色不少,兒子只能盡力而為了。”
他刻意示弱,將“字跡不佳”這個盛紘最擔心的點再次拋出來,火上澆油。
果然,盛紘一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停下腳步,捶胸頓足:“遜色?!何止是遜色!”
“你的‘權體字’風骨嶙峋,那是要蟾宮折桂的倚仗!如今……如今……唉!”
他仿佛已經看到考官對著那歪歪扭扭的卷子搖頭嘆息的畫面,痛心疾首得無以復加,連帶著對墨蘭和林噙霜的恨意又加深了十分,恨不得立刻沖去祠堂再抽墨蘭幾十鞭子!
盛老太太看著孫子平靜的面容,又看看兒子那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能強打精神安慰道:“好了,紘兒!”
“事已至此,急也無用!”
“權哥兒吉人天相,定能逢兇化吉!眼下最要緊的是讓他安心靜養!你們都出去吧,別在這里吵擾他!”
盛紘被母親訓斥,只得強壓著滿心煩躁和憂慮,又叮囑了盛長權幾句“好生休養”、“莫要憂心”之類的場面話,這才唉聲嘆氣地跟著盛老太太離開了。
長輩們一走,澤與堂的氣氛并未輕松多少。
翠茗端著剛煎好的藥進來,她素來沉穩持重,此刻臉上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心疼和凝重。
她小心翼翼地服侍盛長權喝藥,動作輕柔至極,仿佛生怕碰疼了他,低聲道:“少爺,這藥安神止痛,您喝了好好睡一覺。手……還疼得厲害嗎?”
她看著那厚厚的紗布,眉頭緊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