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死這樣一個小雞仔,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于數年前在呂梁山那次栽得灰頭土臉、差點被開膛破肚的慘敗?
胸口那道像蜈蚣一樣猙獰丑陋、至今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的巨大疤痕?
那都是陳年舊賬,早被汴京的醇酒美人和手里的真金白銀沖淡了!
他只模糊記得是栽在陸紅提那娘們和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蒙面高手聯手之下,至于那高手具體長啥樣?
姓甚名誰?
早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他那簡單的腦子里,讀書人和江湖高手,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旁的心腹,一個綽號“禿尾鼠”的干瘦漢子,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也直咽唾沫,但心里總有點發毛,忍不住小聲提醒:“風……風爺,這地方可是汴京,天子腳下,皇城司那些鷹犬的鼻子比狗還靈!咱們要硬闖一個大官府邸,萬一……”
“放你娘的狗臭屁!”
過山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轉過頭,三角眼中兇光畢露,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禿尾鼠臉上,“硬闖?”
“老子看著像那種沒長腦子的蠢貨嗎?在汴京城里明火執仗,老子嫌命長?!”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自以為高明的狡詐和得意,“那瘋婆娘不是說了嗎?她那個闖禍精女兒剛被關進祠堂,她撈人心切,急得很!她會給咱們鋪好路!”
“比如……花大價錢買通個貪財又缺錢的門房,在后巷給咱們留個不起眼的角門縫!或者,算準了夜里那幫看家護院的蠢貨換班打盹、精神最松懈的空檔!”
“咱們兄弟動作麻利點,溜門撬鎖都是看家本事,進去找到那小子住的院子,神不知鬼不覺摸進去!也不用要他的命,就按雇主說的,廢了他那只拿筆寫字的右手!”
“挑斷手筋,砸碎骨頭,隨你們高興!完事立刻退出來!回頭就算開封府查,也只會當成是流竄的小賊入室偷竊,不小心驚動了主人,慌亂中下了重手!”
“這種案子,汴京城哪天不發生個三五起?那些當官的,哪有閑工夫細查!”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既能輕松賺取潑天富貴,又能最大程度規避風險,簡直完美。
他拍著胸脯,信心爆棚,渾然不知自己正被那點貪婪和自負,一步步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更不知他要廢掉的那個“酸腐書生”,正是當年呂梁山上那個如同殺神降世、一招就差點把他劈成兩半的“蒙面高手”!
“風爺高見!高見!”禿尾鼠連忙擠出諂媚的笑容奉承,心里那點不安被對銀子的渴望壓了下去,“那……咱們兄弟先去‘蘭溪院’松快松快?”
“那里的姑娘……嘿嘿,那小曲兒唱的,那小腰扭的……”他猥瑣地搓著手,臉上露出迫不及待的淫笑。
過山風大手一揮,豪氣干云:“去!都去!老子請客!今晚不醉不歸!后日辦完正事,咱們兄弟好好樂呵個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