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廣祿叫了一聲,心里頗不是滋味。
他跟長公主不算親近,他生下來養在先帝跟前,開蒙的早,讀書射箭占去了他大部分時光。長公主出嫁后,聽說過的不好,卻也從不跟他和皇帝叫苦。
長公主轉過頭來看他,“二弟,這么早就來了?”
一面給他烹茶來喝。她面前有一張長長的茶案,嫻熟的替他洗茶沖杯,似乎早就等著他來似的。
廣祿不自在的道,“皇姐,我來是為了。。。”
“你要尋的人,不在公主府。”長公主不抬眼只道,“先喝茶。可用了早飯?”
見廣祿點頭,知道他作息十分規律,早起必定是練了拳腳,吃了飯洗漱了才出門的。
“這便好,這茶味濃,我怕你醉茶。”
喝了一輪茶,廣祿坐得近,瞧見長公主眼角已經有了好幾道魚尾紋,開口道,“日子是自己的,如今天下安定,皇姐何苦苦著自己?”
長公主又去煮水,添茶洗茶沖杯,她自然知道廣祿的意思。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個男人,何苦在額駙這棵樹上吊死。公主跟額駙感情不好的歷代多的是,在外頭自己尋找一個,只要不過分,世人也沒什么說的。
何況這回額駙做得實在過分。
就聽見一陣茶盞輕撞聲里,長公主苦澀道,“我是大夏長公主,要只顧自己快活,讓先帝跟額涅在地底下跟著羞愧,我做不到。”
廣祿微微訝異,沒料到姐姐竟是這樣看重名聲的高貴。為了皇室的尊嚴,寧可自己枯萎而死,空守閨房也不肯落人口實。
心里不由生出幾分敬意。這些年,過得如此艱難,也不見長公主在人前抱怨一句,按說她發現額駙有外室時,進宮跟皇帝告一狀,額駙也不會有后來的囂張。
“你一定覺得姐姐沒有用吧?”長公主讓一讓廣祿,自己先端了茶喝,嘆氣道,“當初皇阿瑪給你鋪路,要讓你承繼天下,到后來,為什么你不爭一爭呢?”
廣祿驚訝長公主的直言不諱,那段往事還真沒幾個人敢提。
“我們生于皇室,肩上擔的有責任,不是凡夫俗子爭家產,鬧一鬧,你多一些,他少一些,鬧個自己痛快就是了。”
廣祿聽了沉默不語。
長公主從支摘窗望外頭楊樹上一只雀兒捕蟲吃,等它吃到嘴里回頭又道,“所以,你這回想拿下廣成,我便舍了額駙幫你。”
廣祿臉上微露尷尬,原來長公主什么都明白。
廣成這個兵部尚書,其實一直都不聽他的。很早之前,廣成就已經投身到多尼門下,只是做的隱秘,不讓外人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