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時候香芷也沒受什么罪。
她太了解謝律,知道他喜歡擺出一副坦蕩的君子風范,不會對女子咄咄逼人,故而只跪了半日,就裝暈躺在祠堂里,之后被丫鬟七手八腳抬回自己院子,謝律果真沒好意思再提罰跪之事。
但是孩子一直沒要回來,連同奶娘一起留在老夫人院子里養著。
香芷知道謝律的氣還沒消,故而這些日子十分知趣的沒提孩子的事,她在等待時機。
當丫鬟來傳話,說三爺過來了,她便知道時機到了。
……
屋里炭火燒得旺,燃著蘇合香,謝律一進門,丫鬟立即上前解下他的斗篷,晾在火盆一側烘烤,香芷則親自為謝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手里。
“三爺,外頭天冷風寒,喝杯茶驅驅寒吧。”
她一貫的溫柔體貼,對男人曾經的冷酷好似沒有任何芥蒂。
謝律接過茶喝了一口。
茶香在唇齒間回味,空氣中暖香浮涌,背后靠枕恰當好處,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只覺得無比熨帖舒坦。
香芷為他除了靴子,將他的兩只腳放置在擱腳凳上,一邊用炭盆烤著,一邊揉按腳底的穴位,把謝律伺候得舒舒服服。
“天氣這么冷,三爺每日還要為公務操勞,回來了可得好好歇歇,別累壞了身子。”香芷揉按幾下,低眉順眼的問,“腳心似乎有些涼,要不燙燙腳吧?”
謝律舒服得微瞇著眼,點頭道:“那就燙燙吧。”
香芷便不再按了,叫丫鬟準備好腳盆、熱水、老姜和香片,讓丫鬟伺候謝律泡腳,自己則走到一旁凈手。
她洗干凈之后抹上潤膚的香膏,然后回到謝律身邊,站在他身后為他輕輕捏肩。
如何服侍男人,她比李伶靜學得多,也學得更精,李伶靜不屑于做的事,她都能做。
香芷垂著眼簾,目光注視男人的頭頂,眸底微微泛著寒意。
她語氣溫柔綿軟的問:“三爺暖和些了沒?”
謝律閉著眼享受:“嗯……你這里要比我那屋里頭暖和多了,今天晚上我就歇你這兒吧。”
香芷譏誚的勾起唇角,“那我一會兒在床上多放幾個湯婆子,免得晚上凍著您。”
“不用。”謝律說道,“現在這樣就挺暖和。”
“夜里炭不夠燒,怕您后半夜會覺得冷,還是多暖幾個湯婆子吧。”香芷笑著說道。
謝律聽這話卻睜開了眼睛,扭過頭來,重復她方才那前半句話:“……夜里炭不夠燒?”
他難以置信的問香芷:“家里已經到這一步了?怎么會連一點炭錢也出不起?剛才我回來,屋里沒有一絲熱氣,下人說二夫人不許空屋子里燒炭,節省開銷。”
香芷訕訕笑了下,手里不緊不慢揉捏著他的肩膀,柔聲說道:“畢竟快過年了嘛,處處都要花錢,光是給老家備的年貨就得花不少錢,還有老夫人那邊的娘家人,禮數也要周到。”
頓了頓,她微微俯身,在謝律耳邊輕聲說:“聽說,二嫂今年給娘家準備的年禮,比往年都要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