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開的速度并不快,是為了讓冷夜白能跟上。
范立平時不時的看一眼后視鏡,生怕他們轉彎去了別的地方。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騎著自行車的冷夜白,冷夜白一如既往的表面清冷。
范立平知道,這張冷酷的面容下,藏著一個沙雕的靈魂。
范立平從后視鏡又轉移到了車內后視鏡,能看到大巴車里的場景。
大巴車就算每天都沖洗一遍,還是充滿著腐朽的味道,車門的地面上再怎么沖刷也還是留下了一些黑色的印記。
不只是地面上,座椅上和把手上,甚至是車內的玻璃上,都會能看到黑色的血液或者一小塊兒腐朽的肉塊兒。
這些都是喪尸留下來的痕跡。
張亦明想要的和白家大巴車一樣溫馨的場景,終究是實現不了。
范立平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他以一個喪尸王的人類父親看待末世爆發,覺得這場末世對于人類幸存者來說,是非常不幸的,因為這對于他們的生命安全非常的不利,有喪生的危險。
但對于變成喪尸的人類來說,也是非常的不幸的。
變成喪尸不是它們的選擇,也不是它們的意愿,它們也是這場末世的受害者。
特別是那些擁有人類記憶的喪尸,最是痛苦。
它們不得不放棄心中所愛,忍受著腦中嗜血狂暴的情緒影響。
要么放逐自己的天性,徹底沉淪。
要么克制自己的本能,永遠遵守心中的那一道界限,不去觸碰血肉。
范立平明白,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張亦明能如此克制自己,不去吞噬血肉了。
那是一個本能,等階越高的喪尸腦中肆虐著的嗜血沖動就越強烈。
范立平很難想象張亦明是怎么渡過日日夜夜的折磨的。
大巴車上只有范立平在開車,并沒有別的喪尸。
但一路行駛并沒有喪尸沖著大巴車撲過來,就算冷夜白這三個血肉之軀暴露在空氣之中,也沒有喪尸嘶吼著撲過來。
大巴車上有張亦明和范堂堂的氣息。
僅僅只是殘存的氣息,就足夠讓絕大多數喪尸避而遠之了。
大巴車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帶著白兮苧三人來到了羊村。
喪尸王李沐成的村子。
喪尸王李沐成被張亦明收編,這里已經屬于張亦明的地盤了。
今天的村子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安靜。
只是安靜的過了頭,除了和從前一樣沒有喪尸的嘶吼聲和人類的活動聲音之外,連鳥叫的聲音都沒有。
“我怎么覺得村子和之前不一樣了”
白一凡看著眼前的村子,總覺得里面很吵鬧。
明明安靜的過了頭,白一凡卻覺得非常的吵鬧,這只是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那家伙的腦電波有些凌亂,你們小心一些,不要大意。”
冷夜白道。
他曾經變成過喪尸,還用喪尸的腦電波和王戈爭奪過喪尸的控制權。
變成人類之后,冷夜白對于腦電波的控制就消失了,但是還是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一些腦電波的能量的。
“張大哥一直都能完美克制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白一凡撓了撓頭,并沒有太多害怕的感覺,只是有些好奇。
冷夜白頓了頓,騎著自行車進入了村子。
冷夜白感覺到,他們進入村子之后,村子里面那股凌亂的腦電波似乎變得越來越安靜了。
是那家伙在刻意的壓制腦電波,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冷夜白下意識的放慢了騎車的速度,緩緩的朝著大巴車的方向滑行。
他在給張亦明時間。
也是在給他一個體面。
冷夜白和張亦明是那種互相看不上眼,都想弄死對方的關系。
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們也是絕對不會弄死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