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蕊彎唇嗤笑出聲,把玩著指上纖長的護甲,“本以為你是個硬氣的,看來也不過如此。”
葉清染揚唇淺笑,無奈道:“識時務者方為俊杰,如今這般境地,我若想全身而退自要乖乖受教。”
“全身而退?哈哈……”蘇靈蕊揚頭笑了起來,“你想的倒美。
你與她們打聽打聽,上了我的畫舫,哪個能全身而退?”
“就是!她這般目中無人,今日非得狠狠教訓她不可!”谷淼見葉清染服了軟,態度再度蠻橫起來。
以往的那些人哪個不是痛哭流涕求她們手下留情,這個葉清染身份最卑賤,卻還敢戲耍她們,實在可惡。
葉清染卻連半個眼神都未分給谷淼,只望著蘇靈蕊道:“縣主身份高貴,想何時教導我皆可。
只那金縷紗并非現有之物,縣主若想在花朝時分穿戴,自要盡快與錦繡閣預定才是。”
“你威脅我?”蘇靈蕊好笑的望著葉清染。
葉清染輕輕搖頭,神情平和,“小女怎敢威脅縣主,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一直沉默未語的趙菁抿唇笑了笑,“我怎記葉小姐曾說錦繡閣有自己的規矩,任何人都無法更改。”
趙菁的臉上并沒有蘇靈蕊的狠戾,谷淼的惡意,她只淺笑盈盈,似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但便是這句話讓蘇靈蕊想起了之前被葉清染所拒,望著葉清染的眸光更冷。
葉清染只淡淡一笑,從容淡定,“錦繡閣的規矩自然無人能改,但想得金縷紗也并非只有那一條路。
金縷紗難得,只是因為他人不知染布之法……”
蘇靈蕊瞳孔瞬間擴張了起來,就連趙菁也神色一滯,狐疑質問道:“你懂染布之法?”
葉清染搖頭,“我并不懂染布,只我與玉二當家熟識,曾無意間知曉了金縷紗的奧秘而已。”
“說來聽聽!”蘇靈蕊終是被勾起了興致,若能得知金縷紗的染布之法,舅舅的萬和繡莊便能徹底壓下錦繡閣的風頭。
“縣主,此乃秘聞,怎能就這般道來?
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無,您說呢?”
蘇靈蕊挑了下眉,雖不想贊同,但也知葉清染所言沒錯。
這等機密之事,自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你隨本縣主過來。”蘇靈蕊起身,朝著船尾走去,轉了轉眼眸,為防葉清染耍把戲,便又指著谷淼道:“你也一同來。”
谷淼家中皆要仰仗胡駭,便是聽了去也不敢搶胡家的生意。
谷淼只以為這是蘇靈蕊對她的信任,忙不迭的跟隨其后。
趙菁臉色沉了沉,蘇靈蕊此舉擺明未全心信任于她,更當眾拂了她的顏面。
往日兩人形影不離,此時看也不過如此。
葉清染勾唇,對趙菁莞爾一笑。
趙菁心口起伏不止,眸光陰鷙,明白了葉清染的用意。
一報還一報,她倒是半句虧都不肯吃。
三人行至船尾,蘇靈蕊將手輕搭在欄桿上,撩起眼皮望著葉清染,“說吧。”
葉清染走過去,站在蘇靈蕊身側,收回眺望江面的視線,偏頭掃了蘇靈蕊一眼。
這一眼再無半分暖意,冷沉得如同深冬之際被冰封的湖面,“說什么?”
往日里葉清染總彎著眉眼,未語含笑,蘇靈蕊竟未發現她竟長了一雙甚是凌厲威嚴的鳳眸。
此番望來,那等華貴的氣勢將連她都望塵莫及。
蘇靈蕊驚愕后便是大怒,纖長的護甲將欄桿劃出了一道白痕,“你竟敢戲耍本縣主!”
葉清染牽起嘴角,逼近半步,還是那張如花般的面容,卻因表情的些微差距而便變得判若兩人。
若說方才的葉清染是初春的暖陽,那此時的她便是夾雜利刃的寒風,足以將人撕碎。
她身姿修長,逼近俯身,暗影將蘇靈蕊完全籠罩,讓她無處可藏,“我便是戲耍你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