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位快四十芳齡的親娘還嬌態如少女,實在叫人嘆為觀止,尤其可敬可佩的是這少女之意渾然天成,竟然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感。即便自己是她親生兒子也不禁一時神思微動,只覺得她何等可愛可憐,真是需要一個出色男子堅強有力的呵護。
他娘親是家中庶女,可在家就獨得父兄寵愛,夫家遭災后外公就忙不迭叫舅舅把母親贖買回來,為了母親有更好的前途還叫舅舅一定要看住自己姐弟、別拖她后腿。而母親當初能叫正經的杏榜進士出身、盧國公之堂兄求娶,而且婚后連個通房都沒有,就可見多得夫心。
自己老爹一命嗚呼后,母親既是寡婦又是罪眷卻還能改嫁高門,雖然是繼室但是是正兒八經的侯夫人。難怪小姨感嘆“你娘親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就沒有要不到的”。
“珠兒怎樣了?聽說給了阿松做妾,你舅媽真是可惡,當初珠兒和阿松定的娃娃親,珠兒應該是阿松的妻、不是妾。你舅媽不守諾。”侯夫人這生氣起來也是委委屈屈的、可憐見的,縱然是鐵漢子的心也要被揉碎了。
盧溪月和姐姐盧映月是一對龍鳳雙生子,小名分別是如珠和如寶。盧溪月木著臉兒回答:“罪官之后舅媽肯讓姐姐進門就知足吧,姐姐可沒有夫人的好運氣。”
“寶兒,你怎么這樣跟娘親講話?我知道你還怨恨我,恨我拋下你們改嫁,可是---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娘親一個弱女子----”侯夫人握著心口仿佛要暈厥了。
這時隨著通報一個身材高挑壯闊的中年男子進來,身穿墨色長袍,腰系碧玉帶,頭簪白玉竹節簪,面容冷峻。盧溪月知道這就是燕侯了,正要行禮卻愣住了。
他一個晚輩這樣直勾勾的盯著燕侯看實在無禮,燕侯皺起眉哼了一聲,看著夫人紅著眼眶拭淚心里更加不悅,坐下來直道:“先不論親戚,單論身份高低本侯也當得你一聲問好吧。”
盧溪月如夢初醒,干巴巴一聲“侯爺好。”
“你母親不易,還一直記掛著你,你怎得一來就這樣氣她?”
“侯爺,你別怪寶兒。都是我不好,讓寶兒珠兒受委屈了,我不是個好娘親。”侯夫人凄婉又嬌俏的伏在燕侯健壯胸懷里啜泣,一股纏綿之態真是蕩氣回腸,絞殺天下英雄豪杰。而丫鬟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顯然習以為常。
盧溪月除了折服全無話講,而且他此時都被這個震驚的發現占據了心神,全然不在意他娘那點子萬年少女玻璃心。
燕侯,實在長得太像柳大姑娘那位青梅竹馬。或者應該說,那個叫李春的少年和燕侯實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