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桃坐在窗邊曬太陽,一邊繼續細細打量屋子里擺設。竹子做的方桌上放著卻是一只龍泉窯青瓷花瓶,細長的頸子里面插著一束火焰般的紅花,紅花碩大,越發顯得頭重腳輕,不管是顏色還是外形都和花瓶很不相配。
這處處不甚協調的布置顯然是李春的手筆,他這人沒什么美感,只是把他認為好的東西堆砌在一起。他想把好的東西都給自己——柳桃心里扭了一下,來不及傷感杏蕊端著碗面條進來了,海蠣子熬的湯,還在門外就鮮味鉆心。
這里天熱,頭發干得快,柳桃吃了面頭發已經干了,她爬上床,床上鋪的是精細的燕絲草編織的席子,雪白如銀,看著就涼快,而方勝紋的圖案十分雅致。這席子又輕盈又細密,卷起來可疊成一本書大小帶著走,水潑上去滾成一粒粒圓珠,本就是達官顯貴之家夏日納涼的佳品,在南洋諸地賣得其貴無比,上疊著一床薄荷綠的繡花薄被。
屋外有一大叢芭蕉遮掩,因而并不炎熱,反而一片綠意森森,柳桃打了個哈欠,小腹上搭著一片薄被,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她覺得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只見白糖糕也盤成一團臥在腳踏上睡得香,杏蕊送了涼茶來,柳桃和白糖糕玩了一會想出去看看。杏蕊卻不贊同,說這里女眷甚少,她到島上十來日也不過見到一些壯實婦人做些漿洗縫補煮飯之事,島上工事繁忙,都是些粗人在忙乎,有些看著就是亡命之徒,要是被沖撞了怎么辦。
杏蕊大約是被珍珠夫人那一出弄得額外緊張,恨不得柳桃就呆在房子里哪里都不要去。柳桃無奈,就只在房子邊上轉了轉,最后鉆到廚房里看看有什么食材,想著晚上自己來做飯,這里是自己的新家了,得振作精神籌劃以后的日子來。
廚房很空洞,一個結實的婦人說叫劉嬸子是幫忙燒火做雜物的。劉嬸子介紹說燕子島氣候炎熱,又經常早晚下暴雨,所以不會像大陸那樣把東西都擱地上,而是搭了板架置于半空;又怕有蛇進來偷雞蛋,雞蛋都是裝在一個個甕罐里在陰涼處密封好。
柳桃聽得毛骨悚然:“這里有蛇?!”
劉嬸子很有眼色,連忙說:“島上是有,可都在林子里,這沒事誰會去林子里瞎逛呢,這邊人多的地方蛇也不來。平小爺還叫人種了不少黃麻草和蛇見死在村子周邊,別說蛇,蚊子都不飛過來了。”
蛇見死,這名字取的好,很有安全感。至于平小爺又是哪一位?柳桃一邊看著物資一邊好奇問著:“這雞蛋是從外面運來的嗎?還是島上有自己養雞呢。”
劉嬸子自豪的說:“我們自己養的呢,島上地頭多,又不需看護,放出去自己找蟲子吃就是,少的人家養個一二十只,多的養個百來只的都有。不過每次船去南泉采買時也會帶些回來。”
柳桃在廚房里看見了冬瓜,劉嬸子說島上婦人都開辟了菜園子,種子都是從南泉帶過來的。這里氣候溫暖,菜都長得快而且肥壯,只可惜最普通的蘿卜長不了,還有就是菘菜,雖然能長但是不包心,瘋子一樣長得人膝蓋高,一片片大葉子四散著,味道也沒大陸上的好但是還是可以吃的,實在不行剁了喂雞喂豬也是可以的。
柳桃好奇心已經要爆炸了,無奈已經是黃昏,她下決心明天說什么也要去菜園子看看,還有雞什么的,額,突然她想起白糖糕來,白糖糕不會抓**?不過白糖糕來了十多天了沒聽見劉嬸子說起雞們有無受到了驚嚇,大概島上可玩的很多,白糖糕不屑理會這些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