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想要救儒家,就得想辦法止住沸水在無法添加新水的情況下。”
簡單翻譯一下,墨家唯一能做的就是揚湯止沸。
進一步提煉一下,就是沒卵用。
羅網在大澤山之局里好歹還得親自下場,如果能抓住他們的尾巴,就還有阻止他們的可能。
但在泰山之局里,羅網不需要親自下場,趙高只需要做一個乖乖好臣子,然后借助羅網遍布天下的龐大網絡在幕后推波助瀾,就可靜待局勢發展。
這種操作既無法阻止,也無法算在趙高的頭上。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阻止,如果有足夠龐大的情報網絡還是能夠干擾羅網操作的。
不過即使是流沙也很難做到這一點,能確保切實有效阻止羅網的,只有帝國朝廷。
而朝廷,就是皇帝意志的延伸。
換言之就是需要皇帝親自保儒家。
所以想要救儒家,就得皇帝親自保他們,而如果皇帝愿意保他們,儒家根本就不會陷入危機。
完美閉合。
陳和聽到古尋這么說,愣了一下后問道,“儒家沒救了嗎”
古尋聳了聳肩,“很難說。”
“趙高這一局說高明確實很高明,但說不高明,也確實不高明。”
“他的所有安排,其實指望的都是嬴政出手懲治儒家。”
“如果嬴政如他所愿,那儒家確實很難救,但如果嬴政不如他所愿,那趙高的一切安排就是白費功夫了。”
農家之局這個陽謀最厲害的地方在于,只要農家高層為了俠魁之位主動入坑,那帝國就一定會有所反應。
搶奪熒惑之石就是挑釁皇帝的顏面,朝廷沒有反應的話,就等于明擺著不要臉了。
但儒家這一局卻不一樣人家只是打打嘴炮。
因言獲罪,至少在這個時代并不是很流行。
嬴政可以因此懲治儒家,沒人敢對皇帝有所置喙。
嬴政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樣不會有人覺得帝國朝廷的顏面有損。
當然,了解嬴政的人都知道他對儒家網開一面的機率微乎其微。
不也不是沒可能,這也是儒家為數不多的生路。
陳和不清楚儒家的生路到底在何方,但他至少能確定,儒家的生路確實不多。
“看來儒家這一次要比農家更加危險。”陳和沉聲說道。
古尋笑了笑,反駁道,“儒家不會比農家更危險。”
“儒家是顯學,人可以死,思想卻是很難斷絕的。”
“我明白了”陳和大概理解古尋的意思,然后反問道,“所以這一次儒家的事我們沒必要插手”
“你們確實沒必要插手。”古尋笑著強調了關鍵詞回答道,“當然,僅限于拯救儒家這一件事上。”
“先生的意思是”陳和眉頭抖了一下,疑惑道。
“反秦勢力并不都熱衷于拯救儒家的。”古尋抿了口溫度降下來的茶水,笑著回答道,“比如說你那幾位宮室宗親。”
田儋這些年躲在帝國的陰影之中發展,最首要遵循的原則就是從心。
他極少跟帝國起直接沖突,一直都是茍起來發育,和其他反秦勢力的溝通也很少。
所以班大師想聯系那邊,還得找陳和代為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