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于四季中熠熠蒼翠,于細風中婆娑搖曳,似千點雨水洋洋灑灑于天地間,伴著星輝滿天,伴著花開花謝,流轉了數個春秋。
論為鬼的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
繁漪覺得和活著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行動起來黑白顛倒了而已。
隨著她的牌位供進了法音寺,受的香火多了,她的精力是越來越好,不困不累也不餓。
也不知誰給她燒了幾身新衣裳,都是她往日里喜歡的樣式,她便可臭美的每日變來變去的穿。
盡管沒人看得見。
白日里躲在桐疏閣或者清華齋看看書,賞賞花,如今還能拿起繡花針再繡幾朵花,雖然有時候在鏡子里乍一看這個場景有些瘆人的怪異,不過這兩處地方如今也沒人伺候著,這樣詭異的畫面倒也不會落進旁人的眼里。
夜里么便去散散步,逛逛園子,賞賞月,對于閨閣女子一直好奇的秦樓楚館,她也去觀賞了一回,如今想起來依舊面紅耳赤,太可恥了!
然后去給嫡母請請安,給姑母送點“錢”,炎炎夏日夜里難眠,再給她們在扇扇風什么的。
姚氏的觀慶院連番鬧鬼,她被嚇的離“病逝”也不遠了。
整日疑神疑鬼的神神叨叨,院子里里外外貼滿了符紙,姚家的人以為是慕孤松要了結她,姚氏的母親便來好聲好氣的求著說是要帶女兒去廟里拜拜、讓高僧念念經驅驅邪。
慕孤松也不反對,由著姚家人把她安置在法音寺里小住。
繁漪可惜的看著夜里還泛著燦燦金光的法音寺,倒也不是進不去,只是和尚們一念經,她就有一種輕飄飄要升天的感覺。
這是要被超度?
不知道。
反正姚氏也不能一直住在寺里,就讓她喘口氣吧!
可誰曉得,住進寺里不過半個月姚氏就咽氣了,雙目爆瞪,驚懼而死。
姚家懷疑姚氏瘋魔的原因,可拿不住慕家動手腳的證據。
雖然繁漪已經死了,可慕家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的,父親也要在官場上繼續走下去,她曾在姚家人面前“做法”了一回,姚家雖不曾全信,卻也只能咽下所有的疑惑。
姚氏的喪禮十分隆重,仿佛她還是那個慕家說一不二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