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折枝梅花的寢衣,柔軟的料子如阿娘的手一樣溫柔,繁漪輕笑了一聲,“好好想想。或許堂會的時候你會看出來答案。”
晴云認真點頭道:“是,奴婢會好好觀察。”拿干凈的布擦拭著沾了水的青絲,昏黃的燭火讓人的神經微微松散:“總算如今有了容媽媽在,姑娘日子也能平靜些了。”
繁漪抽出發梢間落下的一根發絲,嘴角有一瞬快的叫人無法捕捉的譏諷閃過:“祖母讓容媽媽過來,一是提點了夫人她做的太過分了,二是來看著我的,別讓我的‘反抗’太過了,畢竟沒幾日就要堂會了。
晴天直勾勾的看著她,覺得這個姑娘好像真的變了一個人,心有千千結,短短兩日里發生的事情似乎也都朝著她的預想在發展,連自己的性格和處境也在她的算計之內。
不,不是變了,應該說剝開了隱忍的皮子,又回到了從前的伶俐聰慧模樣,或許,兩年的打磨已經讓她更深沉了。
她和大姑娘都是老夫人一手帶大的,大姑娘那么溫柔的性子料理庶務下人時也是十分利落的,四姑娘又怎么可能一點駕馭下人的手腕本事都沒有?
她記得剛搬到這里來的時候,夫人還不曾這么過分,院子的里丫鬟婆子也是被只有十二歲的她管的妥妥帖帖,也是到了后來,夫人縱容了二姑娘開始,一切才變調的。
不過是她曉得老夫人需要顧及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事事護著她,所以逼著自己隱忍伏低換得幾分太平而已。
只是她的隱忍只是換得旁人的更加肆意踐踏,所以,她不想忍了。
繁漪瞧著她忽而驚訝忽而篤定又擔憂的神色,不覺好笑:“怎么這個表情?”
晴云抿了抿唇,有些失望道:“奴婢以為老夫人是為您撐腰的。”
出了凈房,繁漪在床沿坐下,徐徐淡漠道:“大家族的后院都是這樣的,牽扯的不僅僅是個人,還有每個人身后的勢力和臉面,所以也便沒有絕對的偏心和寵愛。”
歸根到底不過是利益而已。
晴云想了想,道:“老夫人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過問這件事,也是因為楚家也來了京中,楚大爺是大理寺少卿了,今非昔比。姑娘把時機拿捏的正好,所以才能順利推進。”
繁漪微微挑眉:“就是這個道理。”
前世這時候,楚家來了京中又有許家的求娶,姚氏確實對自己沒那么刻薄了,只是自己那時候已經覺得身心疲累實在是懶得去算計反抗什么了,以至于那慕靜漪還是那樣肆無忌憚的欺負著她。
從枕下取了把鑰匙出來遞給晴云,“我妝臺下面有一只梨木的盒子,這是鑰匙,先開始交給你保管,往后院子里里外外的打點免不去要使銀子,你只管去拿。”
晴云震了震,忙是跪下:“奴婢必定不負姑娘信任!”
沒人打擾的日子很清靜。
每日里不過與姚氏做做母女情深的戲碼,陪著老夫人說說話裝裝乖巧而已。又時不時的往前頭哥兒們處去送送湯水點心。
每回她只要往云歌和云曦那處去,何媽媽或者袁媽媽不出一刻鐘便緊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