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女使立馬上了茶水來,也替繁漪換去了涼下的茶盞,見著茶盞里的茶水微動便伶俐的問了一句:“姜大奶奶不喜這龍井么?”
繁漪輕輕掩了掩鼻:“也不知怎么的,就聞著帶著股腥味兒。”
姜柔端了茶水輕輕嗅了嗅,微微一仰面:“就給她換盞蜜茶來吧!”
女使笑道:“后廚里做了些棗泥羹,酸甜口的,姜大奶奶要不要來一點?”
繁漪頷首一笑:“有勞。”
懷熙手里的茶盞剛湊到嘴邊,詫異的“啊”了一聲,目光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你、是不是有了?”
她這一聲驚呼把對面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那雙深沉的眸底微微一動,便又轉了回去。
繁漪只做不覺,側首悄悄與懷熙咬了幾句耳朵。
懷熙嘴角的弧度不變,只那笑色里有陰翳一閃而過:“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鞭炮聲響起,是新郎出門去接新娘了。
一陣風,送來薄薄的硝煙之氣。
繁漪緩緩一笑:“下手越重,反噬的時候才更有意思。”
一頓午席吃的十分太平。
想是重頭戲要擺在新娘進門之后了。
未時末,新娘進門。
這“病”怕是不輕,丫頭攙扶著的腳步依然虛浮踉蹌,看的人心驚膽戰,就怕這新娘還沒走進禮堂便倒下了。
姜柔那眼神已經是“興奮”兩個字不能概括的了。
拉著繁漪和懷熙就往人群里去。
司儀著唱禮。
賓客們贊美著兩家如何的天作之合。
一聲嘹亮而喜慶的“禮成”,宣告起伏波折的婚事正式畫下句點。
而新一輪的風云變色,隨著元郡王家的小郎君一手拽開了新娘鴛鴦紅蓋頭的這一刻起。
開始了!
柔弱的新娘經不住小郎君的沖撞,腳下一軟便向一旁倒去。
被倒了個滿懷的長安驚的倒抽一口氣:“這、這不是文家姑娘嗎?!”
新娘的陪嫁丫頭這會子都去了后院等著,唯有侍女凌波和對新娘還算熟悉的喜娘陪同在側。
喜娘掰過新娘的面孔一瞧,頓時連連抽氣:“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或許是習慣了京中算計不斷,眾人腦子同時跳出兩個字:來了!
正月里的日頭西斜的早,天光看著也遙遠了起來。
泠泠有風吹過,拂進翠竹舒朗清冽的氣息。
鳳梧和琰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妻子的身后,隨時準備好給自家人撐腰。
連洪繼堯聽到動靜也過來了。
繁漪微微直了直腰,丈夫溫熱有力的大掌立馬托了上來,隔著厚實的衣料還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垂眸一笑,淡淡撥弄著手腕上的一只紅玉髓鏤空蓮花紋的鐲子,一顆顆小巧的紅玉髓便如成熟到極致的石榴籽,在淡青色的天光照拂下將她膩白皓腕襯得凝脂皓玉一般嬌嫩多汁。
琰華常年練劍的手臂有力的支撐著妻子慵懶的姿態,那纖細的腰肢幾乎一掌就能握住,不由有些想入非非了。
他們的影子落在地上,被光影拉的老長,是親密無間的。
他的指在她腰間輕輕撓了一下。
繁漪怕癢,縮了縮,回頭嗔了他一眼:壞蛋!
懷熙下意識看向繁漪,卻見得夫婦二人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無語了好一會兒。
隨后目光便隱隱顯出與姜柔一個調子的興奮:“這唱的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