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年輕時有幾分露骨的表示,十幾年過去了,各自婚嫁,還是敵對的位置,若非繁漪有做鬼三年余的經歷,才能猜到一些。
怕是朝堂上幾乎沒有人會想得到,崇州那位在宮里還有這樣一顆棋子吧?
姜柔揚眉道:“秦王自然看不上那種小門小戶的庶出女子,從前也好,現在也罷,不過把她當做棋子而已。穎妃不是性子外放的女子,但她是非的執著。”
繁漪了然。
有權勢且美貌的男子,慣會的就是利用癡心女子的心意。
整個院子寧靜的如一潭碧波流水,在陽光下空氣也有了晃晃悠悠的影子。
琰華將蜜餞放到兩個小女子的手邊:“所以你們都知道穎妃這個人不對經?”
又一想,就他所知的,穎妃流產不能生育發生在王府時,那時候皇帝只是個不得寵的閑散郡王,照理也不會知道太多,防備太多才是:“姑母提醒的?”
姜柔暼了他一眼:“不然你們以為她那么得寵,為什么生不出孩子?心思如此深沉的人又怎么會輕易被人害得小產?”
繁漪怔了怔,隨即了然。
因為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所以防備了后院里的所有女人,卻從未想過防備那樣寵愛自己的丈夫。亦或者,她也從未想過要給這個不愛的丈夫生下孩子吧!
輕輕一嘆,如夕陽下彌漫的煙霞:“也是個愚蠢的可憐人。”
琰華摸摸鼻子坐在一旁,對于女子的癡心,他不做任何議論。
誰叫他妻子就是個頂深情的人呢!
姜柔搖了搖頭:“當年六舅舅勝出后,并沒有如預料般被立為太子。他們便知道太子人選必然是在留京的另外兩位皇子中,所以選了兩個可利用的女子送進了王府。”
“若是先帝真的讓他們其中任何一人上位,‘暴斃’自然是做好的結果。但是姑姑的動作更快,在秦王氣勢之時早一步把陛下給藏了起來,穎妃因為沒有機會下手所以也沒有明面上暴露出來。”
望了眼窗外的春明景和,繼續道:“這是她們自己選的路,只有蠢,沒有可憐。也是那一日,皇后所出的而雙子青鸞從王府里消失了蹤影。”大約是想起了那個曾被她搖搖擺擺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可愛小豆丁,眸中有薄薄的遺憾:“若非因為她們,青鸞也不會至今生死不明。”
這個繁漪也聽說過,二皇子失蹤的時候才剛過了周歲的生辰。
也是可憐人。
如今皇后母儀天下,自己親生的次子卻生死不明,接受萬民朝拜時,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繁漪默默一嘆:“吉人自有天相,當初沒找到尸體,或許人還活著呢!”
兩個成了親的女子說起孩子總是格外柔軟。
琰華輕巧扯開滑胎道:“如今讓穎妃掙皇子,即便顯露了什么,也只會覺得她有心掙后位,誰會想到她會是旁人安插的奸細。穎妃倒也是個深沉的,躲在皇后身后一步步除掉擋在面前的絆腳石,如此迂回,心思也委實深沉。”
姜柔微微一側首,掠起鬢邊朱玉輕曳:“屆時穎妃膝下的皇子便能順利繼位。稚子臨朝,一旦民不聊生,便可逼迫小皇帝禪位了。當初三舅舅會輸,不是他沒心機本事,只是他比較倒霉,得罪了姑母。那她身后得過她恩惠的人又豈能讓他稱心如意?”
長公主以十二的年歲上戰場,幾乎賠上性命力保住北燕省不破,替沒有靠山的武將們從高位大員手里搶回被奪走的戰功,引得武將們對她敬佩不已。
后又獻奇策,助洪大都督順利將兵強馬壯的北遼打得十多年不能再動彈。
十五年前大周吞并齊衡晉三國的那場大戰,她雖未前行,卻還是因為她,才能頂住意圖趁大周將士戰損嚴重時爭奪所打下國土的大秦將士,水淹秦國十萬兵馬,使得大周將士們順利凱旋。
武將們幾乎將她奉為神明。
秦王得罪了她,便等于是得罪了武將集團。
而一個皇子想上位,光有文臣輔佐又怎么夠?
何況也不是所有文臣都是支持崇州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