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聊到一封由明石景季手書的假信,就騙得了自家祖傳的高松城,清水宗長氣得跳腳叫罵,一會兒罵自己宇喜多直家無恥小人,一會兒罵自己侄兒蠢笨該死。
已經落發出家的清水宗則,閉目誦經無言,只當兩人的話語為過耳清風,毫不反應。
清水宗則不理會,宇喜多直家就自言自語,表述看法;要是肯回兩句,他便認真辯駁。
先從已經結束的合戰開始,如九州大友家發動南關合戰,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之間,在備后國旗返山城爆發的爭奪戰,三好長慶率領四萬大軍上洛京都。
到現在還在繼續的,陶晴賢擁戴傀儡大內義長出陣石見國,率領一萬八千大軍討伐吉見家的嘉年城之圍;。
鋪設地圖,分作推演估測,有時獲勝,有時則敗。輸了也不覺得羞恥惱怒,反而真心實意地夸贊敬佩,贊譽他為西國名將。
到得后來,清水宗則見他如此輕松賦閑,便也忍耐不住,主動問起莊氏的情況,宇喜多直家則打個哈哈,避而不談。
他故意不答,不代表負責看守的國富貞次不回答,不但回答,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分析起背后隱秘的緣由來。
比如尼子家在接到三村家親的謝罪書后,便就改顏接納,駐守英賀郡內的吉田左京亮帶兵進入松山城,強行占據了天神本丸充當居所。
莊為資作為城主反而退到大松支砦落腳,植木藤資雖然返回佐井田城,但領地卻被新見經貞侵占過半,現在過得異常拮據,聽說家中武士,有不少人都已經被收編,尼子家想要吞并莊氏的企圖,可以說表露無疑。
尼子家將配下國人眾棄如敝履的態度,清水宗則宗長兄弟,乃至備中國內的其他豪族會因此怎么想?從清水宗則心灰意冷,落發出家的姿態中就能猜出一些端倪。
事事皆需心留意,人情冷暖自有知。宇喜多直家做不到看透人心,但事事留意只要肯去做,總是有辦法揣摩出些許端倪。
這一日,午后,處理完了軍政事務以后,又來到清水兄弟隱居的佛堂內,和他們閑談幾句。
取出一個木盒子,放到桌案上,道:“前兩日部眾在海上巡哨,從過往商船處得了些好東西,便趕緊給我送來了。這龍涎香可是個好東西,點燃后再參禪打坐,能夠平心靜氣,清神醒覺。我雖尊崇凈土念宗,但卻沒有多少佛道悟性,不如送給備后守。”吩咐周圍侍女,“以后備后守再修持佛法時,便將此香研磨點燃。用完時,再遣人去府庫內取來檀香,萬萬不可耽誤功課。”
清水宗則不為所動,仍舊閉目持咒。坐在旁側的清水宗長不屑一顧,前兩日才送來一尊金玉佛,今天又過來送龍涎香。
都是些借花獻佛的把戲,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海上那幫倭寇殺人越貨搶來的,用這些東西修禪,,平白污穢的明庭佛心。
他開口便說道:“不消大人勞煩,休得虛情假意。若有膽氣,早日放俺們兄弟二人返回高松城,你我兩家真刀真槍的過上一陣!若是能勝,自當俯首稱臣。”卻是不像前兩日那般視死如歸。
“放了新九郎也無不克。只是這些天相處下來,我倒是越發愛惜你得材勇,不想你方才歸家,還沒舉兵同我相斗,就這樣稀里糊涂的丟了性命。”
“此話怎講?”
“如今駐守在高松城內外,乃是我的心腹重將。新九郎勇則勇矣,比之岡家利來說,恐怕還是要略遜一籌,更不要說還有數百精銳足輕助陣。”
宇喜多直家瞧了眼仍舊不說的清水宗則,接著道:“高松城附近村総、地侍家中,都向我兒玉黨尊奉輸誠,交納寄子血親,新九郎振臂一呼,首先就要被他們當場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