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宗長啞口無言,道理還真是這個道理,便是他侄兒清水宗治不也一樣乖乖留在經山城內奉公,跟著兒玉黨倭寇眾們,出海劫掠,跑去贊岐、伊予兩國內殺人放火。
宇喜多直家不動聲色:“如今大勢在我,兩位又何必妄自抗拒?”誠懇地道:“忠臣義士,人必惜之。兩位皆是智勇良將,備后守更是兼資文武,我非是欲使兩位請降,而是為我家主公浦上大夫求取良才,為幕府留存忠臣。”
好話人人愛聽,何況宇喜多直家打著浦上宗景的旗號,清水宗長有些意動,看了看仍舊不理不睬的兄長,索性也不再說話。
宇喜多直家倒也習慣,起身告辭。他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很緊湊,接著要去郡內視察田畝,撫問孤寒貧戶。
才出御館大門,散出郡內巡視的使幡便急匆匆地奔馳入城,慌慌張張跳下馬來。
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人。宇喜多直家認得,正是守備在龜山城荒川直景手下的一名武士。心頭一跳,當下明白出了何事,該來的總歸要來,也不發問。
聽這兩人喘勻粗氣,稟告:“備前國大名浦上宗景,派遣一支船隊,剛剛靠近江島渡口,如今正在往我經山城方向趕來。”
宇喜多直家點頭,這個消息并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兒玉黨在他的率領并吞三郡,肆虐瀨戶內海沿岸,浦上宗景要是沒有反應的話,這才是奇怪的事情。
先前他還好奇,自己派去高天神城告捷討封的信使,遲遲不見回來先報,正有些奇怪。待看過那信使提前寫好的書信后,這才明白,原來是浦上家再生內亂。
金光氏眼見浦上家自顧不暇,於是倒向了松田家,出兵協助松田軍從側后方圍攻浦上家,一度攻占了宇喜多直家的宛行地乙子莊。
現在雖然入冬,備前國內戰事稍稍平緩,但想來浦上宗景的心情也不會太好。
直到這兩日才終于騰出時間,派人前來對如今風頭正盛,隱隱有割據一方姿態的宇喜多直家進行封賞。
因為海上最近倭寇鬧得厲害,浦上家這支船隊,剛出海沒有多久就被鹽飽黨內寒川眾給盯上了。
若非當時正好兒玉黨手下有支船隊在附近,認出是浦上家的旗號,出面將寒川眾給擊退,說不得連人帶船都要落到被搶掠。
倭寇劫掠的事情無關緊要,浦上宗景突然派一隊人馬過來,必定不會是單純為了獎賞,宇喜多直家急忙命人去請明石景季。又通知長船貞親、岡家利諸將火速返回經山城,準備迎接主公使者。
吩咐完后,問道:“來人是誰?來了多少人馬?”
稻富祐通手下的那名武士比較清楚,代為答道:“使者名叫中山信正,來了一千人,都是常備。說是來給和泉守送封賞判令文的,我兩人趕來報信的時候,稻富大人正在渡口極力挽留對方前去龜山城小憩片刻,看架勢多半是留不住,說不定這會兒正在往經山城趕來。”
經山城距離龜山城也就是六七十里路程,兩人快馬先一步來報,對方多是徒步足輕,又押運有輜重犒賞,想來多半得花些時間才能到。
宇喜多直家贊許的點了點頭,叫他兩人下去休息。這個消息送得很及時,給了他應變的時間,不至于措手不及。
中山信正他在熟悉不過了,原本是公家山科大納言在備前國莊園的代官,后來攀附上浦上村宗才因此發跡。
會同島村盛實、浮田國定兩人襲殺宇喜多能家,奪取了宇喜多家在上道郡的領地,現在擔任浦上家實權家老,并且前年得浦上宗景賜婚,將女兒嫁給宇喜多直家,兩人既是仇人,又為翁婿,又怎會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