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送一個無關緊要的封賞文書,為何不派個信用的側近,反倒派來了家中宿老?
而且居然還有上千常備足輕護衛,可見那船隊定然不少,寒川眾會冒然圍攻這么一支大船隊,多半也是得到浦上政宗的指示。
兩邊關系雖然不睦,但終究是浦上宗景派來的使者,一面猜度用意,一面返回御館。
他穿著尋常袖衣,要見主家使者,需得換衣,臨走前再次下令:“召集城外的一領具足武士和常備眾,出城列隊,準備迎接主家我那位岳丈大人。”
“吩咐岸本惣次郎,清掃城內街道,安排酒宴,多備些禮物;城外隆福寺內立刻騰出禪房,一并打掃整潔。叫城外軍營提前準備好千人伙食、酒水,一切從優,拾掇出供其住宿的兵舍。”
正說話間,明石景季匆忙趕來。他住的地方在一處豪商獻出來的宅院,離宇喜多直家的御館不遠,只隔了條町街。
宇喜多直家三言兩語,簡單地把情況說清楚。
明石景季臉色異常難看,饒是他的涵養再好也是忍受不住:“不用說,定然是島村盛實那個混賬從中作祟,想要來謀奪咱們辛苦打下來的東三郡。”
他偷偷派人返回備前國,向浦上宗景遞送密信,稍稍透露了一些備中國內的虛實。
本想著一番表忠心過后,當是他明石家的人來備中國攫取好處,結果不想竟然是島村三人眾內的中山信正,那里能夠忍受的住。
宇喜多直家似笑非笑,不說話,匆匆換過衣服,才道:“倒是讓飛驒守好生失望,看來以后還是不要再做那等無用功了。”說完,詢問道:“飛驒守同我一起前去迎接罷。我為人粗直,不懂制度規矩,主家來人,你我出迎十里不知合乎否?”
明石景季心虛作祟,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都沒瞞得外人,不由尷尬賠笑兩聲。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倒是沒有原先那樣畏懼宇喜多直家的喜怒無常,拱手連連拜饒,道:“多謝和泉守寬宏大量,中山信正家名低微不說,又非主公一門眾,以我來看,和泉守縱然顧惜翁婿情誼,大可在五里外的小寺方迎接足矣。”
宇喜多直家哈哈一笑,他從來不計較虛名,而今對方不懷好意而來,正該進起兵馬,以來顯示自己的雄壯軍威,好叫對方知道厲害:“為我這一敗軍之將,主公親派家老來送封賞,如只行五里,當真有些不妥,何況中山大人又是我的岳丈,十里尚嫌驕橫自威。”
明石景季揣摩不透宇喜多直家的想法,加上剛剛又被敲打一番,自是不敢多言其他,隨在后面,來到城外,八百精銳早就列隊等候多時。
只是長船貞親等人各在別城,趕來的路上耗費一些時間。宇喜多直家等不及,吩咐戶川通安留下,待諸人到來后,命其在城門口迎接。
引了三百常備,領著同在經山城內的明石景季、花房正幸等人騎馬出城。
聞聽浦上家派人前來,諸人表情不一,岸本惣次郎心中明悟,來者不善,如臨大敵一般。
稻富佑通、國富貞次等后來人一個勁的猜測,浦上宗景這位割據一國的大名會怎么封賞,他們都認為多半會是南備中守護代。
山縣昌政笑容歡暢,不時跟周圍的人熱絡攀談,至于到底心中作何感想,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清水宗治、中島元行兩人開始心不在焉,到后來,也忍不住跟著議論起來。
出城南行,一路上回報的使幡不斷。二十里,十五里,最終在十里外的日幡鄉附近,瞧見一彪人馬,打著大旗,浩浩蕩蕩而來。
這隊軍勢確如先前來人匯報那般,當得起常備精銳四個字,不僅人人披甲,而且竟然還有數十名騎馬武士,當真超出了宇喜多直家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