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豐五郎手下的目付隊,無需吩咐囑托,高舉弓箭上前,只不過并非是為攻山掩護。這些死兵中凡有后退之人,當場就要亂箭射死。
月見砦高處的哨兵懶散的靠著柵欄,跟鄉里同伴正在抱怨。下面的兒玉黨還真是混賬,夏收輪作的季節也敢大舉出陣,也不怕耽誤收成,連帶荒了田畝,到了入冬以后沒有口糧。
這兵荒馬亂的,不知道自家那些田地收成如何了,可別叫這些亂兵給搶了去,正相互抱怨著,突然有人看見已經攻了一天的敵軍怎么又上來了。
人數遠比先前多了許多,怕不是有四五百人,看那架勢也跟先前大不相同,莫不是要來真的了,趕忙高聲喊道:“上來了!”
土壘下面打瞌睡的守兵,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看見山下面人頭攢動,前面的都舉著長楯,手快的已經張弓連發數箭,可并沒傷到幾個人。
砦內的守將命弓箭手引滿勿發,僅有的四桿鐵炮也都是填藥點火,反正這些敵兵帶著沉重的長楯,根本沒辦法跳過壕溝,待走進了以后往縫隙里射個準,爭取和前幾次那樣,一舉擊退。
很快赤檜眾就臨近壕溝前,一陣亂箭伴隨著鐵炮銃響往人群中射去,但攻山隊陣型不亂,連中箭的足輕都咬著牙不呼痛聲。
忽然隊后指揮的武士一聲大喊放楯,前面的死兵隊將櫓楯推倒架放在壕溝上,變成了一座窄橋,前面的人飛快的沖了過去。砦內守軍大驚,紛紛張弓攢箭,一下子就是射翻十幾人,但那些死兵竟似不要命一般,還是向前瘋狂涌去,一下子就從柵欄低矮的缺口處殺了進去。
金光軍趕緊堵在缺口處,雙方就在幾個缺口處拼殺了起來,那缺口處刀槍勾斧揮舞,不斷有人負傷倒下,幾個重傷未死者滾落壕溝內,被密密麻麻的竹簽刺穿身體,發出痛苦哀嚎。
長岡右衛門身先士卒,剛才跳蕩的時候六七張強弓沖他迎面射來,他連眼睛都沒眨上一下,大吼著跳過了壕溝,兩步沖上土壘,將一名弓箭手用長槍捅翻在地。
旁邊一名足輕紅了眼睛,拿長槍刺了過來,他身子一錯,偏過槍頭,揉身躍入砦內,順勢右手反腕拔刀一推,便割斷了對手的喉嚨,隨后將尸體一腳蹬落回去,逼退了后面的敵人。
這時候赤檜眾的士卒也沖了上來,殺作一團。除了那些死兵以外,那些一并殺來的赤檜眾幾乎沒有喊殺聲,只是悶頭的砍殺,除了奉公武士的指揮聲喝敵人負傷倒地的哀嚎以外,幾乎沒有別的聲音了。
鮮血流淌在地上,土壘內外很快橫尸遍布,幾乎無處落腳,稍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漸漸的,月見砦內防守的金光軍頂不住了,他們的人數少,而且隨著目付隊不停高聲回報,酒水剩余數量,讓那些死兵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
等到第三次來告,酒水僅剩兩碗的時候,很多人干脆不在格擋躲避對方的刀槍,只求能夠快些奪下城砦,終于守備砦子的足輕大將也被一名負傷的死兵抱著滾到在地,兩人被沖過來的十幾人砍殺在地,割下首級,砦內守軍便崩潰了,紛紛放下武器,跪下請降。
“全部斬首!”島村景信將最后一口酒水飲盡,一個俘虜也不用留,他就是要逼城內守軍死戰,這邊打得慘烈了,金光宗高一定會不斷求援,松田軍才會迫于壓力分兵。
“是。”跪在面前候命的旗本起身,過了一會兒,月見砦內響起一片求聲和咒罵聲。島村景信踢翻酒壇,上馬向兒玉黨大營馳驅,數十名旗本緊緊跟隨。
“宇喜多直家連船隊上的器械都不用運下來,難道打算籠城圍困?”他敲打著馬鞭,自言自語著,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兒玉黨大營中戒備森嚴,本陣帳外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帳內上首只有四人,坐著的便是宇喜多直家本人,兩旁是立的便是國富貞次、岡清三郎和馬場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