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尼子敬久的忍讓退避,尼子誠久反而是愈發張狂,將手已經伸進了備前國,做好了萬一將來無法繼承家督,就占據備前國另立門戶的打算,因而一直是心心念念,早日殺入備前國內。
鹽冶高忠笑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宇喜多直家前些日子不是才遣人暗中輸誠,愿意歸附我新宮黨么?不妨回書命他罷兵休戰,撤軍退回石山城。”
“這請降的說辭,當不得真。”
“那又何妨,大可以派人暗中大肆宣揚,宇喜多直家意圖謀反,如此一來,浦上宗景定會心中猜疑,必然不敢再冒然擁兵。”
“就算那兩人真的是相寬容忍,也不是沒有辦法應對。式部少輔可曾聽說過《太平記》里面記載建武新政時,三河御所足利直義在鐮倉被北條叛軍圍攻,派遣使者前往向尊氏公求援。
尊氏公新敗退九州,無力救援,又不愿意看到北條家重新占據關東,於是假意許諾調集東海道兵馬向鐮倉派出援軍,但是自己卻按兵不動,於是既保存了實力,又讓足利直義有希望而奮戰到底。
最終擊破關東叛軍的圍攻,同時又大大消耗量三河眾的實力。今日的情形也相仿佛,未嘗不可借鑒一二。”
尼子誠久聽后大喜,笑道:“不錯,師范這邊修書與松田元輝,讓他轉攻為守以待敵軍,最多一個月我必親率大軍南下,里應外合,大破浦上家。”
鹽冶高忠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尼子誠久:“式部少輔請看,浦上宗景和宇喜多直家的后方也都不安穩,二人都沒辦法跟松田家相持甚久。”
尼子誠久點頭說道:“不錯,浦上政宗那廝煽動在美作國戰敗,被勒令隱退的浮田國定叛降播磨過。這浮田國定倒是大膽,區區一城之地竟敢聚眾謀逆,真是自取滅亡。不過浦上宗景肯定是要派兵鎮壓,否則人人效仿,這國主也就沒法當了。”
“莊為資來使言說,三村家親雖然陳兵岸本城嚴防死守,怕家督假道討伐,可暗地里也不安分,授意伊達政衡勾結南備中的豪族,準備抄了宇喜多直家的后路。也罷,備前國那邊的事情就先如此,待拿下美作國以后,騰出手來再取高天神城。”
短短半月,天下局勢風起云涌,各方大名縱橫捭闔,爭奪天下的時候。宇喜多直家一面督促龍野口城的島村景信等人加緊奪城,一面從石山城內移鎮,將本陣移動旭川入海口附近的乙子莊,以便向邑久郡方面滲透。
乙子莊外的浦戶上,大小船只幾乎將棧道擠得滿滿,幾乎從浦戶的東側沿著一條條船從水面上,可以直家跳到西側的對岸去。
大群的役夫們正在將一袋袋的兵糧,大批的輜重搬到莊內。浦戶邊上最大的一艘安宅船旁,戒備森嚴,棧道旁戰滿了披甲執銳的旗本武士守衛,殺氣騰騰。
搬運貨物的役夫們不自覺的盡量離遠一些。船艙之中,兒玉黨諸將爭作一團,商討著攻伐砥石城的方略。
馬場職家有些深思不屬,雖說已經被正式收入宇喜多氏的家臣行列,成了僅次于兒玉黨三將的有力武士團縂領,可這次畢竟要去討伐的是自己過去的舊主。
不過好在這種窘迫處境,沒有持續多久,就有使幡登船稟報,說在鶴丸山附近,遭遇到一隊游勢。
這隊人馬為數兩百於人,不是浦上常備但甲胄齊全,軍容嚴峻,有異于一般游勢。宇喜多直家當下暫停軍議,先命前軍戒備,而后差人前去探查。使幡回稟,言報來者乃是浦上氏家老延原景能和大田原長時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