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獷武士不樂意,嚷嚷道:“三杯兩盞淡酒算個甚么?這等小杯子,連口渴都解不了,和個女人家子一樣怕濕了舌頭根子。不如換了大碗,主公大人,您看俺說得可對!”
浦上宗景哈哈大笑,也不說話。宇喜多直家不明細情,哪兒敢在這個場合多喝酒?連連推辭,直說自己不勝酒力,唯恐在人前露出酒醉丑態。
那武將焦躁起來,交到:“和泉守武名威震西國,本以為是條響當當的好漢,怎么卻扭捏得像個娘們兒!還是說看不上俺川端宗長這個無名無望的浪人?”
此人并非是宇喜多直家當初舊識,而是浦上宗景新近招攬的一員猛將,能被邀來參宴,可見其人確有些本事。
正如他所說自己初來乍到,沒名沒姓,腆著臉過來敬酒,要是宇喜多直家不喝,那傳揚出去可就沒法子做人了。
沒得奈何,換了大碗,拿上來一看,宇喜多直家微微詫異,何止是個大碗,簡直就是海碗。三碗許還不妨,就怕三碗喝下去以后,可別叫直接爛醉過去。
浦上宗景端著酒杯,也不勸阻,宇喜多直家吃不準這是何意,他來高天神城,自是還不愿再沒有找新好靠山的情況下,公然脫離浦上家。
先把浦上宗景穩住,觀望了風勢再說,想辦法在亂局中步步蠶食備前國土。鬧僵的話,就失了本意。不就是幾碗酒嗎?他不再推辭,連干三碗。
那名自稱川端家長的武將大聲喝彩,道:“和泉守,果真好酒量。俺就喜歡這樣直來直去的爽利好漢子!”端了酒碗,又要上來再敬。
浦上宗景攔住,道:“三郎可不似你,整日泡在酒缸內醉生夢死。還是先吃兩口菜,墊墊底再過來斗戰不遲。”笑著對宇喜多直家介紹:“這個家伙,在出仕以前,是攝津國內酒販子出身……”
三碗急酒下肚,宇喜多直家匆忙趕了一天的路,又沒吃飯,頭微微發暈。他一邊聽著浦上宗景說話,一邊兒心念急轉,尋思浦上宗景究竟用意何在啊?
先是表現出豪爽長者的神態,敘說什么生子當如自己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而后又幾次暗示自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尋島村盛實三人報仇。
如果說,不問自己私下帶兵直逼乙子莊,是了表現出大度信任,反正現在他也奈何不得;可為什么對目前形勢,是出陣支援美作方面,還是先掃清國內障礙,全都是只字不提?
每當宇喜多直家想問,都被他哈哈一笑帶過,可以說,目前他的來意浦上宗景多有了解,而浦上宗景意圖,宇喜多直家卻是全然不知。
借著接風宴會,變成了私下小聚。川端家長過來強硬敬酒的做派,要說沒得到浦上宗景的暗示,宇喜多直家絕對不信,聞著撲鼻的酒香,他才出一個可能,想道:“莫非打算灌醉我么?”
轉念一想,灌醉自己浦上宗景能夠得到什么好處?好問兒玉黨內的底細?沒道理啊!中山信正人就在經山城,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還是說疑心自己有內通尼子家的可能?這也不太可能,正是為了避嫌,他才先去聯絡新宮黨方面,而且這條線一直都是由角南隼人這個和尚暗中進行,且身邊還安插了備前流忍者私下監視,并沒有出賣自己的消息傳回。
想了一通,摸不著個頭腦,他是盤著腿兒坐的,覺得大腿邊兒一熱,扭頭看,不知何時,跪了個**的女子。只裹了件單薄輕紗,幾近透明,貼在身上,更顯得胴體曲線曼妙。
那女子是個秀目修眉的美人,瞧見宇喜多直家看她,盈盈一笑,道:“奴給和泉守斟酒。”海碗大,酒壺小,不夠斟倒,擺了個酒壇在案邊。她俯身舀酒,露出豐腴的胸脯,讓人為之心旌搖蕩,宇喜多直家認出這是浦上宗景的一個侍女,忙收回眼,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