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韓勝并沒有死在洧水河岸。
當年為了讓豫諸認為趙良抱的就是小公子豫炎,他拼死抵抗,身負重傷倒在了河岸上。豫諸意在小公子,并沒有確認他是否死亡,便帶人匆忙趕回鄭城。
重傷的第二天韓勝被一船夫救起,偷偷帶回家養傷。等傷好后他派人去找趙良,得知趙良已經跳井自殺,趙方亦不知所蹤。無奈之下他偷偷來到雍國(陜西一帶),投奔雍國公子雍籍門下,并改了姓名。他一邊從軍打仗,一邊尋找趙方下落,終于在一個月前遇到了趙方。
趙方與韓冰隱居在終南大山,兩人結為夫妻后,生有一女,隨后和小公子一起被送到了易家。在偶然中,趙方得知有人花重金在打聽韓冰的下落,便順藤摸瓜找到了韓勝,這才知曉他居然沒死。
一晃就是二十年,韓勝報仇心切不愿再等,遂拉著趙方迫不及待地來易家尋小公子下山復仇。
趙方這么多年其實也在尋找機會,只是豫國這么多年外無戰事,內無動蕩,并沒有可乘之機。不僅如此,自洛城侯篡位后,豫國以割讓土地的方式同時與北面的冀國和南面的荊國結盟,有這兩個大國的支持,更是讓他無從下手。
眼看兩人即將步入天命之年,時日無多,趙方最終被韓勝說服,同意讓他去見小公子,三人這才來到了易家總院。
韓勝把趙陽的身世以及當初洛城侯叛亂的經過詳細向大家講了一遍,包括他如何護送王妃出宮以及和趙良一起掉包騙過豫諸等等,聽得在場人無不唏噓嘆息。趙方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也在一旁默默垂淚。
得知自己如此悲涼的身世,且有那么多人為了保護他而身亡,趙陽淚流滿面,緩緩地站起身向韓勝跪了下來。
“公子,你這是作甚?”韓勝起身拉趙陽。
“趙陽感謝舅舅的救命之恩。”言罷,叩首三拜。
“公子快快請起。”
趙陽站起身,又走到趙方面前跪了下來,趙方也急忙站起身拉趙陽。
“父親,孩兒永遠都是您的兒子,請受孩兒三拜。”
趙方泣不成聲,扶起趙陽。
趙陽站起身,一只手拉著趙方,一只手拉著韓勝,高喊道:“大仇不報,我趙陽此生......誓不為人!”
道子默默地點了點頭,喊了一聲,“趙陽!”
趙陽放開二人,應道:“弟子在!”
“你可愿隨韓將軍下山?”
“弟子迫不及待,愿師父成全。”
道子隨即看向無咎,“無咎,你可愿下山輔佐趙陽復國?”
無咎看了一眼趙陽,起身說道:“弟子愿意!”
“你們此次下山所做之事,甚為兇險,當認真思量。”
趙陽走到道子面前跪下,“弟子今日方才知曉,當年有那么多人為弟子而死,弟子深感愧疚,絕無再茍且偷生之理。豫國將士們不能白死,亂臣賊子必須遭到嚴懲,否則天下再無公義。不管前路有多兇險,弟子絕不退縮!”
無咎見狀,亦走到道子面前跪下,“‘替天行道,安定天下’乃我易家之宗旨,弟子一刻未敢忘記。今聞洛城侯當初為一己之私,害死那么多無辜生命,且令趙陽家破人亡,于公于私,弟子絕不能袖手旁觀。無論此行有多艱險,弟子萬死不辭!”
無咎倘若知道他自己的父母也死于洛城侯之手,想必決心會更為堅定。不過,為了防止他意氣用事,道子并未將他的身世告訴他。
“好,既然你們都心意已決,為師也會祝你們一臂之力。不過,為師要告誡的是,你們此行復國除奸只是其一,要時刻謹記,如何安定天下才是你們此次下山的最終目的。”
“弟子謹記在心!”兩人同聲答道。
“你們都起來吧。”
兩人起身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