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也沒辦法,只好找掌柜的商量了一下,掌柜的讓馮闖在店里幫忙干活兒,算是抵債了,每天可以住在柴房里,一天兩頓,給口熱湯喝,還能有兩個雜面胡餅。
馮闖所干的活兒,當然是最臟最累的,比如說洗刷馬桶,掏茅坑,劈柴火,諸如此類的活計。
馮闖這個狀告的,他確實是把胡巍告到大牢里去了,但自己也和大糞打上交道了,損人不利已。
縣衙里已經發出告示,要百姓們來認尸,但并無百姓前來認尸,也許是被害人的家屬,還沒有得到消息,所以一直沒有來。
且說那個捕頭,他在馮闖那里敲了兩吊錢,便買了些豬頭肉和鹽豆子,又打了一斤小酒兒,去了胡巍買下的那家店鋪,坐在店里喝酒吃小菜,順便等胡巍的姐夫,必竟有十貫錢的好處費呢,這可是大生意,得上心才行,捕頭很有職業道德的。
這日傍晚,店外來了一個中年人,稍稍有點兒瘦,但衣著還算是體面,手里拿著根長木棍,背后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
這個中年人來到店前,見店門開著,便向店里張望,看到了已經喝得臉上潮紅的捕頭,這中年人看了看捕頭,退后兩步,又仔細看了看店捕的門臉,他確定沒有走錯地方。
這中年人便是胡巍的姐夫,名叫趙安,趙安是滎陽人,但滎陽比戶縣繁華,地皮和店鋪的價錢也是要貴上許多,出于成本考慮,趙安便想把店開在戶縣,以后全家也搬到戶縣來住。
前些日子,趙安看中了這家店鋪,位置和價錢都正好,他便去商陽書院找了胡巍,又由胡巍陪著他來又看了一遍店鋪,畢竟置辦產業是大事,得慎重才行,看了兩遍,才最后決定買下這個店鋪。
錢什么的都準備好了,趙安本想和胡巍一起過來,但不巧他生了場病,雖然不嚴重,但也不能折騰,怕原主人把這店鋪給賣掉,所以趙安便讓胡巍一個人過來,他等著病好些了,立即便也趕來了。
趙安還不知道胡巍吃了官司,他看這店鋪的門開著,胡巍卻不在,而里面卻坐著一個喝得直打酒嗝兒的官差,他就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
捕頭也看到了趙安,他呃了一聲,打了個酒嗝,沖外面招手,叫道:“你認識胡巍不,如果認識,就進來說話吧!”
趙安聽到胡巍二字,立時一愣,心想:“我那妻弟什么時候和官府扯上關系了,這個官差是戶縣衙門里的?難不成是店鋪過戶的時候,出現了麻煩?”
心中忐忑,趙安進了大門,說道:“這位差官,小人認識胡巍,他是小人的妻弟,小人是他的姐夫!”
“啊,你是他的姐夫,那就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捕頭問道。
“小人名叫趙安,敢問差官如何稱呼,你認得我那妻弟,不知他在哪里?”
捕頭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是戶縣的捕頭,你妻弟胡巍吃了官司,被抓進大牢了,他殺了個人,把那人的腦袋砍了下來,只剩下了具無頭尸體,官府發告示了,城門那里也貼了,你進城時有沒有看到?”
趙安大吃一驚,幾乎站立不穩,身子晃了晃,他想起來了,在進城時,確實是有一堆人圍在城門口那里,在看一張告示,只不過他心里有事,所以對那告示也沒上心,只知道是什么無頭尸體的事,他急著進城,卻不成想竟然和胡巍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