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牢頭轉身去了門口那里,并不再理會尚大娘。
尚大娘聽了牢頭的話,頓時一愣,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而李日知回頭和傅貴寶互視了一眼,原來如此,她是在等著刑部侍郎微服私訪啊,這未免太兒戲了吧,有守株待兔的,沒聽說過守株待郎的!
他們后面,還有陳英英和全束方,最后還站著成自在,幾人都往中間那間牢房里看去。
里面背對著牢門,躺著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身穿寬大的皮襖,腳上也穿著皮靴,似乎正在睡覺,外面來人說話,也沒有把他吵醒。
尚大娘趴到了牢房的柵欄上,叫道:“兒子,兒子,你醒醒啊,娘來了!”
年輕人慢慢回過身來,李日知看清了他的長相,這是一個皮膚白皙,長相英俊的少年,看年紀不過十**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只不過臉色卻很是憔悴。
年輕人看到了尚大娘,眼睛一亮,從床榻上下來,撲到了牢門口,隔著柵欄沖著尚大娘嗚嗚的說話,但說什么根本聽不清!
尚大娘伸出手,輕輕撫摸年輕人的頭發,道:“好兒子,你把嘴張開,讓這位公子爺看看你的傷口,是刀割的,還是牙咬的,一看便知!”
年輕人看向李日知,他不知道李日知是誰,但他卻很聽他娘的話,乖乖的把嘴巴張開,露出了里面的舌頭。
他一露出舌頭,后面的傅貴寶和成自在一起咧了咧嘴,而陳英英則一哆嗦,立即閉眼轉頭,不敢再看,全束方則啊的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現出恐怖的表情。
年輕人的嘴里少了半截舌頭,樣子當然可怖,尤其是在大牢里這樣的環境,看到這樣的情景,恐懼感更盛,而且也更容易讓人同情這個叫尚文彬的年輕人。
李日知湊近柵欄,仔細去看尚文彬的舌頭,舌頭的傷口仍然沒有完全好,只能說是好了一半,但從傷口上看,確是有刀割的痕跡,而不是咬傷,這點是很明顯的。
但是,李日知沒有立即就相信,他的父親李正純可是御醫出身,他就算沒有跟從父親學醫,但耳濡目染之下,醫術仍舊懂得不少,只是不能說精通罷了,尚文彬舌頭上的傷是割傷,卻沒法證明當時受傷時,也是刀傷的。
這個時代,醫療手段并不多,應該說還是比較落后的,而且由于醫生不同,那么治療的手段也大大不同,尤其是舌頭被割掉或咬斷這種大傷,幾乎大多數的醫生都沒有處理經驗,所以想要很順利的治好這個傷,是比較困難的。
即使尚文彬的舌頭是被咬掉的,但在治療過程中,要把爛肉處理掉,以避免化膿,或者其它各種原因,甚至只為了傷口能早些愈合,那么對傷口也是要進行處理的,如此一來,咬傷也會變成割傷,而那半截咬下的舌頭又已經腐爛,無法辨認了,那么這傷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說不清楚了。
李日知心中嘿然,這世上還真有這么多巧合的事情,如果尚大娘在街上哭泣,然后真的遇到了微服私訪的刑部侍郎,那么侍郎也如自己這般到了大牢里一看,如果侍郎不懂醫術,只這么一看傷口,再聽聽旁邊醫生的證明,這尚文彬翻案幾乎就成了必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