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季對李日知道:“李賢侄,看來你猜的是對的,容樹向的兄長叫容樹志,前幾天去了那座積豆觀,然后便失蹤了,所以容樹向才來報官。不過,倒也奇了,一座道觀而已,怎么會出人命呢?”
彭季做為長安縣的縣令,當然知道轄區內有一座這樣的道觀,也知道觀里修行的都是女道士,畢竟這樣的道觀很少,但他從來也沒有去過,所以積斗觀里的情況是什么樣子的,他就完全不清楚了。
李日知皺了皺眉頭,道:“小侄也沒有親眼看到,不過,那座道觀里面有一座后花園,里面很不正常,似乎不只是有道姑,還有一些俗家的人,有男有女。”
他這么一說,彭季就明白了,這也沒什么不好明白的!
彭季心中驚駭,長安縣里竟然有這樣的存在,怎么會從來都沒有人上報過,他竟然一直蒙在鼓里,如果今天不是因為河中尸體的案子,恐怕他會一直被瞞下去。
李日知對正在痛哭的容樹向道:“這位仁兄,這具尸體是你家兄長的?你是怎么斷定他就是你兄長的?”
容樹向擦了把眼淚,道:“我兄長生來右手是六指,右手有六根手指,小時候也沒覺得什么,后來在我兄長十五歲那年,和現在的大嫂訂了親,結果被大嫂的親戚笑話,說他右手有六根手指,我兄長一怒之下便犯了糊涂,竟然用菜刀砍去了六指兒……”
他說到這里,李日知和彭季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被人笑話一下,就要剁手指頭,就算是六指兒又能如何,也不能拿菜刀就剁啊,這人的性格可是有些急躁了。
容樹向又道:“但我兄長當時手不穩,一菜刀剁了下去,不但把六指兒給剁掉了,把好的手指頭也給剁掉了大半根,而且傷口是斜著的,切面很大,這和平常人區別很大,就算尸體再怎么被河水泡脹,這個特征也不會消失的,所以小人才能認出他來!”
原來如此,那就說明不會認錯人,而且容樹志本來就是在積豆觀消失的。
李日知問道:“你說你兄長是在積豆觀失蹤的,那你去觀里找過嗎?”
容樹向道:“去過,但連大門都沒進去。我那大嫂回家之后,說沒有看到我兄長,不讓我去找,但我仍舊去了,卻沒有進去大門,里面的道姑只說觀里沒有我兄長這個人,便把大門關上,小人根本就進不去!”
李日知心中已然猜到了六七分,但他仍舊問道:“你兄長和大嫂關系如何,他們是怎么回事兒?”
容樹向擦了擦眼淚,猶豫了一下,隨即下定決心,道:“本來這是家丑,小人不想說,但兄長人都沒了,如果就這么算了,豈不是讓他在九泉之下也要受委屈,小人決定說實話!”
李日知看了周圍一眼,就見看熱鬧的人當中,衙役就不說了,有不少的書生,還有少數的幾個僧人,不過,得道院的僧人明顯不喜歡多事,那幾個僧人遠遠地站著,屬于有事兒您就叫我,沒事兒我也不往您跟前湊合的那種。
李日知對彭季道:“彭世伯,如果不能確保一擊必中,那就要避免打草驚蛇啊!”
那個積豆觀肯定是有問題的,如果這時候大張旗鼓去抓人,說不定抓不到人,觀里除了道姑之外,那些俗家的男女不見得會同時在觀里,所以查抄積豆觀,有可能抓人抓不全,甚至干脆就抓不到人,如果只抓一些道姑,她們完全可以不承認,觀里如果只有道姑,這不是正常的事情么,有什么值得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