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季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李日知會這么回答,在他的想法中,李日知應該是象一個學生被老師提問時,那種規規矩矩,就算是想不出什么理由,編也要編出一個理由來的態度,這才是態度正確嘛!
可說一句猜的,是個什么意思?
全束方更是大吃一驚,他本來還對李日知非常的佩服,自認不如,可李日知竟然這么回答,這個他就不明白了,忍耐不住,他說道:“李兄,怎地說是猜的,你是在開玩笑吧?”
李日知搖了搖頭,對彭季說道:“小侄沒有開玩笑,真的是猜的,小侄有種直覺,這具尸體是從積豆觀里漂出來的,但怎么能漂出一具尸體來,小侄沒有經過查探,一切的經過都是憑空想像,所以只能說是猜的!”
這么一回答,彭季立時便大感滿意,李日知說的是實話啊,憑空想像不就是猜么,李日知這是實話實說啊,這叫誠實,他當然滿意了。
而且對于主政一方的官員來講,最討厭的人便是那種胡亂想一想,然后便一通亂說的嘴炮,這種人很容易耽誤事兒的,彭季就最討厭這種人。
全束方啊地一聲,心想:“還可以這么回答么?這和我以前讀書時先生教的不一樣啊!”
全束方念的是私塾,授課的先生在提問學生的時候,可以接受錯誤的答案,但絕不能接受“不知道”,“我猜是”這樣的答案,那絕對是要打手心的,所以全束方從小就是,不管是不是真的知道,一定要編出來一個象是他真的知道的理由來!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可今天卻發現了新的回答方式,猜的就是猜的,實話實說,更加能得到別人的喜愛,看看彭季連連點頭的態度,就知道他對李日知滿意極了。
全束方心中下定了決心,等自己再去投行卷時,如果有人問自己問題時,如果自己不知道,那就要如實回答說不知道,或者先想一個答案,然后說是猜的,這樣沒準兒就能得到別人的賞識呢,也未可知呀!
李日知并不知道全束方的想法,如果知道了,那他是一定要勸阻的,他敢說猜的,那是因為他認識彭季,世伯世侄的叫著,而且彭季也知道他會破案,確實他是有這方面本事的,所以他這么回答是沒關系的,可如果換了不熟的人,李日知就不會這么回答了。
全束方胡亂學李日知是不行的,那會讓他投行卷更加失敗的!
這時候,衙役們已經把尸體打撈了上來,平放在了地上,尸體泡水時間過長,已然面目全非,光從相貌上,實在是無法判斷出本來面目了。
容樹向一直在旁邊等著,他是非常緊張的,他和兄長容樹志手足情深,深怕這具尸體是兄長的,尸體放到了岸上,他便走了過去。
彭季問道:“容樹向,近日來只有這么一起成年男子失蹤案,你上去認尸吧,看看這具尸體是不是你的兄長,認得仔細些。”
河水泡過的尸體相當恐怖,但空樹志看得很仔細,不過看他的表情,是認不出這具尸體是不是他兄長的,他從地上撿了根樹枝,把尸體的手扒拉開,他去看尸體的右手,只看了一眼,便一屁股坐倒,大哭了起來。
容樹向這么一哭,彭季和李日知便都知道,這具尸體是容樹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