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被氣笑了:大抵是去歲那一年,這個沽名釣譽的次孫這些事做的實在太多了,從初時的憤怒生氣,到如今,看著這樣的季崇歡,他竟覺得也不奇怪了。
這次孫怕是這輩子也只這樣了!只是雖是如此,心里卻到底有股難言的懊惱之意。
他并不奢求子孫后輩如何成器,再者……有個出色的長孫在,他對后輩子孫的要求并不高。
做個富貴閑人,沒有建樹也成!
可不成想,就連這點要求,這個次孫還做不到。成日里惹出無數的麻煩令人心煩。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季某人這掌家人沒做好,沒教導好后輩!可一樣的教,言哥兒就不似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說起來,言哥兒他爹比起老二還要不成器呢!
安國公覺得這子孫教導之事果真是令人費解的厲害!
“不敢當你這一聲祖父!”安國公冷哼了一聲,看著站在原地捂著臉一臉惶惶害怕之色的季崇歡,“要么滾要么回去!”
看著憤怒的祖父,季崇歡心知若是走了就徹底把祖父得罪狠了,之后也不知道要花費多久的工夫才能叫祖父原諒自己了;可若是不走……季崇歡回頭瞥了眼身后那長龍似的隊伍,想到昨夜夢到的“鬼壓床”只覺得更害怕了。
兩相權衡之下,竟覺得得罪祖父也無妨,祖父是個嘴硬心軟的,大不了回頭好好認錯就是了!
可若是叫姜肥豬搭上了自己,季崇歡只覺得那種被黏膩的感覺瞬間涌遍全身,好似這天底下什么事都沒有被姜肥豬纏上來的更可怕了。
如此一想,這決定似乎也沒什么難的了,季崇歡想了想,對上臉色難看的安國公,咬牙硬著頭皮道:“祖父,我是當真有事……”
一巴掌再次落下,原本只一邊腫的臉這下算是對稱了。
“滾!”安國公怒喝。
季崇歡吃痛的捂住被扇痛的臉,只來得及說一句“來日再向祖父解釋”便慌忙逃開了。
只是逃了兩步,腳下一個趔趄又狠狠的摔將了下去。
如此一個狗吃屎摔得季崇歡只覺得鼻間一股熱流瞬間涌下,身后傳來那檢行官兵帶著歉意的聲音。
“倒是不曾注意不小心踩到了季二公子的衣袍,是我的不是……”
周圍百姓唏噓聲四起,眼角余光一掃便能看到湊在一起小聲議論的百姓正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季崇歡紅腫著一張臉,只覺得這輩子的臉都在今日這一日給丟盡了,此時哪還顧得上什么檢行官兵,匆匆忙忙爬上了馬車,催促小廝:”快,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小廝朝臉色難看的安國公同季崇言施了一禮,揚起馬鞭抽在了馬上。
城門前的一場鬧劇終于隨著得得離開的馬車而落定了,香梨趴在車窗邊看著馬車逆行而來,這里到底離城門口還差了一些距離,具體的情形他們看到了,可人倒也沒看真切,只遠遠看到季崇歡整個人穿在寬袍子里跟裹了床褥子似的。
看著安國公甩了季崇歡兩巴掌,香梨正趴在車窗邊同馬車里的姜韶顏轉述著城門前的那一幕,正說道“那個季二公子摔了個狗吃屎”時,馬車自身旁經過。
對姜韶顏以及她身旁的香梨已一年多未見的季崇歡也早已記不清“姜肥豬”身旁那個清秀有余、姿色不足的小丫鬟的長相了,畢竟能叫他記住的非美人不可,香梨自不在他能記住的名單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