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怎的睡在姜四的床上”
原本正在看慧覺禪師提筆記錄的煙花周聞詢起身,略過面前正在疾書的慧覺禪師,望了過去,口中先動作一步的出聲了“姑奶奶,你是許久不見姜四小姐不認”
紗帳重疊之下,側臥著一道人影,青色的薄紗襦裙,寬大的裙擺垂落鋪了大半張床榻,頭頂之上隨意的用木簪簪了個松松垮垮的單髻,余下的長發如瀑布般散開。
側臥的美人一手撐著頭,一手隨意的放在身上,就這般朝他們望了過來。
“識了”兩字一下子消散在了喉嚨口,煙花周看著側臥在床榻之上的人一下子啞了聲。
愣了一愣,他發出了一聲同方知慧相同的疑問。
“你是哪位”
側臥的美人挑了下眉,唇微微抿了抿,一雙狀似桃花一般勾人的眼睛彎了彎,似是想笑,卻沒有笑出聲來,那只隨意放在身上的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誰都能做,卻也不知道是側臥的美人太美還是氣質太過特殊,又或者是他同方知慧的錯覺,只覺得這般云淡風輕般坐起來的美人氣質莫名的有種雍容的貴氣。
將牛乳酥山放在床旁小幾上的香梨攏起紗帳,將紗帳勾在了床旁懸掛的金鉤之上。比起煙花周同方知慧的愕然,她反應平靜而自若。
“你二人怎么回事這眼睛是不是不好使”香梨掛完金鉤,才將牛乳水果酥山遞給姜韶顏,而后沒好氣的看了他二人一眼,道,“躺在床上的除了我們小姐還能有誰”
“不是她她這”方知慧指著床榻上坐著的美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是姜四”驀地不等香梨開口,她便連連搖頭,道,“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香梨擰著眉頭,滿臉不解的看著怔在原地呆若木雞的方知慧和煙花周,“這有什么認不出的這不就是我們家小姐么又不是沒見過只是最近清減了些罷了”
說到這里,香梨又忍不住憂心“小姐近些時日要多補補了。”
沒人理會香梨“小姐要多補補”的話,方知慧怔怔的看著面前含笑看著她的美人,頓了頓,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你你是姜四”
回以她的是淡淡的一聲“嗯”。
熟悉的清凌凌的聲音,是姜四沒有錯了。
可那怎么會
身后的煙花周似是此時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一旁沒有半點驚異之色的香梨“你家小姐變了這么多,你怎的不早說”
若是早些說,也不至于叫他和方知慧嚇了這么一大跳。
香梨瞥了他一眼,道“我說了啊,我家小姐清減了些。”
煙花周“你先時每回都這么說。”可每回所謂的清減同原先看起來似乎都并無二致。
“那是你們眼睛不行”香梨搖了搖頭,瞥了眼還在原地震驚的煙花周和方知慧,認真的建議道,“要不去看看眼睛吧”
煙花周“先時的清減也就你看的出來,今次的清減卻活脫脫變了個人一般,怎的不叫人嚇到”
“嚇到”床榻上端坐的美人開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語氣帶笑,“我看過銅鏡了,我這幅模樣很可怕么竟叫你二人嚇到”
“你模樣一點都不可怕”方知慧也在此時回過神來了,她看著面前的姜韶顏,神情復雜,“非但不可怕,還很美,極美就是于我們而言,一夕之間變化太大,恍若被精怪仙女奪舍了一般。“
這形容姜韶顏聽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是那般熟悉的笑聲和語氣,就連抬起眉眼的動作都同原來一模一樣。那種前后變化太大的距離感漸漸消失了,方知慧在床畔坐了下來,頓了頓,再次開口道“我原先還在想著什么樣的美人站在你那世子未婚夫身旁會般配,如今看來我們果真都是個瞎的。你那世子未婚夫同你旁邊這小丫鬟才生了一雙好眼”
看著眼前抬眼低笑的美人,方知慧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再次感慨了起來“你如今這模樣,同你那世子未婚夫站在一起,我們都不知道究竟是便宜了哪個。”
姜四若是瘦下來會是什么樣的方知慧此前沒認真想過,卻也知道定不會丑。畢竟東平伯那模樣擺在這里,再者那位姜大夫人的畫像他們又是看到過的,想也知道非但不會丑,估摸著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