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換裳”鐘會揮了揮手,對身邊的仆從說著,語氣冷硬“換完裳再去抓人”
一盆餿水自然阻止不了鐘會的動作。
看似平靜的長安城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渭水河畔的那件事叫大家記起了瑞獸腦袋搬家的事,對官兵和對陛下的不滿日益劇增。”林彥關了窗戶,看向屋中的兩人,“崇言、姜四小姐,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了。”
所有看似混亂的事情背后仿佛連著一根引線,被人牽著向一處行去。
季崇言點頭,抿了口茶,吐出了一個名字,“楊衍。”
“前年瑞獸腦袋的事并非那些白帝舊部所為,陛下也不會自己做下這等對自己不利的事,所以做下這些事的,便只有楊衍。”季崇言說道,“這次又是瑞獸腦袋,伎倆同前年如出一轍。”
“我也覺得是他。”林彥走到兩人對面坐了下來,“他人不在長安城,遠在前線,不代表手無法伸入這長安城中。可他如此做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動搖民心嗎”林彥不解,“長安城的民心確實被動搖了,可這大周天下諸多城池,旁的城池可沒有長安城中那么多的事,便是動了長安城一城,他又能做什么呢”
“我一直在想,便是忠歸營兵馬不少,楊衍能掌控住這一支兵馬,光憑這一支兵馬,他能拿下天下的可能有幾成。”季崇言說著,看向一旁的姜韶顏,“阿顏覺得有幾成”
女孩子看向他,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開口道“頂多一成。”她說著,頓了頓,攤手坦言,“事實上我覺得便是一成也沒有,幾乎毫無勝算”
他們此前看各方兵馬時都是基于大周邊城穩固的基礎之上的,所以登州的、撫順侯父子的、戍邊的、各地五城兵馬司衙門的這些官兵都并未算在里頭。
“天子等閑當然不會動這些兵馬,”女孩子說道,“可若是君位不保了帝位穩不穩的便沒那么重要了,且先解決了內患再說”
到時候,天子一聲令下,諸方兵馬齊動,忠歸營的兵馬勝算不到一成。
“雖說這是以大周不穩、百姓遭受戰禍為代價的,可我不覺得陛下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姜韶顏說道。
這些時日,隨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以往所做之事被盡數挖了出來她對這位天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也越發了解。
他會是個仁君、明君,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動搖他的利益。
比起天下百姓來,還是自己更重要些。
這當然無可厚非,畢竟君王也是人,自也有自己的私心。
“不錯”季崇言朝女孩子點了點頭,眼神發亮,“楊衍應當也知曉這一點。”
“更遑論,忠歸營雖然也有不少良將,可楊衍同陛下不同。”季崇言說道,“人對自己所長之事總是更自信的陛下擅長領兵作戰,對于如何取勝于戰場心中有數。可楊衍沒有他從未在戰場上動過手,所知的一切戰場局勢變換都是來自于手底下的兵將。對他而言,戰場勝負他是心中沒底的。”
不管是陛下還是楊衍都是君或者有志于君主位之人,這等人尤其在這等成敗在此一舉的事上必然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將一切的變數都交到手下的兵將手中。
比起手下的兵將,楊衍必然更期望自己親手來決定局勢的走向。
“權謀詭計是楊衍所長,比起陛下側重戰場局勢,他必然更側重權謀詭計。”季崇言說到這里,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扳指,微微瞇了瞇眼,“權謀詭計同領兵作戰不同,要以少勝多,往往只需要解決最關鍵的人就夠了”
最關鍵的人
林彥想了想,試探著問了出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