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春媽媽尖叫道,“這群官兵早瘋了不止官兵瘋了,還有陛下,陛下也瘋了”
這話饒是心大如香梨聽的心中都忍不住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頭。
好在這宅子是方知慧買下來的,院子里除了她們之外沒有旁人。
春媽媽叫的歇斯底里“天天抓日日抓便是私下里說句話都要唯恐被人聽了去,被抓起來陛下分明做了這樣的惡事,卻唯恐旁人聽到為此不惜藥堵住所有人的嘴”
“這可不是君王無道”春媽媽歇斯底里的樣子有些瘋癲,她尖叫道,“大家只是不敢說而已,眼下天降神石預警了還不準備人說嗯哼”
看著兩眼一翻,直接昏厥在地的春媽媽,香梨這才松了口氣,將手里的瓷枕扔到了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姜韶顏,問道“小姐,奴婢奴婢沒做錯吧”
給了她一個手勢的姜韶顏搖了搖頭,道“做得很好”說罷蹲下來查看了一番春媽媽的境況。
確定她只是昏過去之后,姜韶顏對香梨道“把她搬上床一會兒我寫副安神的藥,待到天亮之后,去史掌柜那里抓幾貼給春媽媽灌下去”
香梨點頭,表示記下來了。
同姜韶顏一道將春媽媽搬上床之后,看著昏厥過去的春媽媽,香梨忍不住悻悻道“奴婢眼瞧著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聰明和厲害,卻不成想這等時候,最先發瘋的也是她們”
姜韶顏伸手揉了揉香梨的頭發,不置可否。
比起春媽媽等人,香梨心思簡單,有什么不高興的也當場便發泄出來了,是以不覺如何。
可對大多數人而言,長安城中這些時日不斷的抓人與威嚇,心驚膽顫的,早將不少人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繃到了極限,此時,稍微的一點刺激便極有可能崩斷那根弦。
春媽媽只是無數成日里擔心受怕的京城百姓中的一個罷了。
明日,渭水河畔的事一出,如春媽媽這等人當不在少數。
百姓情緒的崩塌與崩潰只在一瞬之間。
果不其然,渭水河畔這場大火如同一個引子一般徹底點燃了京城百姓的情緒。
一桶酸澀的餿水從半路憑空殺出來潑向了正要去抓人的鐘會等人。
來不及躲避的鐘會等人被潑了一身。
聞著身上餿水傳來的味道,鐘會面無表情的看著潑餿水的百姓。
他頭發散亂,目光呆滯,瘋瘋癲癲的喊了出來“君王無道、天理不容”
鐘會眼皮抬都不抬一下“押走”
身邊的官兵熟練的上前抓人。
這等事,近幾日接連發生不斷,如此被抓的百姓已有二三十個了。
不過,與其說他們潑的是鐘會,倒不如說發泄的是對陛下的不滿才對
皇城里的陛下見不到,日常在街上亂走抓人的鐘會便成了這道發泄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