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也不算晚。姜兆想了想,點頭“嗯”了一聲,看著瓜棚下瞧起來不大“正經”的姜三夫人,開口勸道:“三弟妹,你回去吧!”
瓜田李下的,可說不清楚。
姜三夫人提著一只八角宮燈,聞言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頓了頓,道:“煌兒功課之上有些不懂之處,不知可否請大哥過去提點一二?”
姜煌的功課么?姜兆猶豫了一下,動了動唇,似是想說什么,不過半晌之后還是說道:“明早吧!今日宮中大朝會上酒吃的有些多,頭昏的很。”
原本教導一番侄子的功課也沒什么,只是這大晚上的,再加上三弟妹站在這里總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所以姜兆拒絕了。
當然,這不是拒絕的唯一理由。更大的理由是他姜家這兩個侄兒著實沒有一個是讀書的料。姜輝就不必說了,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來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绔料子;至于姜煌,比姜輝會掩飾一些,日常也會往文館里跑,素日里瞧著也是個認真的主。
可也只是瞧著認真而已,看書什么的大半天都不翻動一頁的,根本看不進去。至于倒立著書偷偷打瞌睡的事他都瞧到過好幾次,也不是什么讀書的料。
他姜家這一代看來看去也唯有他家阿顏是這塊料,這兩個侄子根本不行。
不過……這些,三弟夫婦自然不肯認的,一心盼著姜煌指不定哪一日能開竅也說不定。如此的話,他這個做大伯的自也不好多說。
姜兆心中認真的想著姜煌的事情,一時半刻自也沒注意面前的姜三夫人,更沒有注意到面前“不正經”燈光下的姜三夫人臉色僵了一僵,只是說完這句話便揉了揉眉心,喊著“頭昏”轉身大步走了。
待到姜兆走后,姜三夫人才冷著一張臉從瓜棚下走了出來,叫住了沒來得及走開的管事。
沒了瓜棚底下那“不正經”的光,姜三夫人看起來“正經”了不少。
“方才我若是不開口,你是準備告訴大哥了,是不是?”姜三夫人一開口便是質問。
管事被這話嚇了一跳,臉色一白,正想說話,便聽姜三夫人冷笑道:“既是做下人的就做好這個下人,主子的事少插手!”
先前她家里那精明的死鬼來信要錢,說有急事要幫“老夫人”周旋,她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過想著這死鬼精明的很,一向只有他坑旁人的份,旁人想要從他身上坑到錢財簡直是癡人說夢,便給了。
只是給歸給,到底那么一大筆錢,簡直快掏空了這些年攢下來的大半家底,姜三夫人有些肉痛。臨到年底了,她還得同新結交的幾個如夫人走動花些錢財。老夫人又不在,她一個人怎么從姜兆那里搞到錢財?姜三夫人有些犯難,心中忍不住埋怨起了姜三老爺。
這死鬼拿這些錢去做什么也不說一聲,要不是知曉他的精明,她都要以為這死鬼是被人整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看他精明,她作甚要嫁這姜家老三?圖他長的不好看?還是圖他人品差?
這姜家三個里頭也只姜兆長的不錯,只可惜心里頭只惦記著胖丫頭那個娘,跟個木頭一樣,不解風情的厲害。姜三夫人抓了抓后腦勺梳了大半天的發髻,冷冷的瞥了眼管事,轉身走了。
被姜三夫人這大半夜“不正經”的勸住的姜兆冬至大節當日便沒有再去城外找生了慧根隨時可能出家的姜老夫人等人,而是老老實實的在家里教導起了姜煌的功課。
只是教導了一日,姜兆便忍不住了,冬至大節第二日便主動去衙門報到了。尤其在與自己曾經教導過的阿顏相比,這煌兒讀書的天賦不能說少吧,也就等同于沒有了!
教導他一日的功課可比在衙門當值十天都要累的多了。這種事還是交給他三弟夫婦吧,可同他沒什么關系。
其實細細一想,冬至大假在衙門值班其實也不錯,可以叫衙門的后廚做些他喜歡的吃食,沒什么事還能看看喜歡看的話本子之流的,可比對著他那“好侄兒”和不正經的三弟妹好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