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卻是一臉鄙夷地道:“這大漢將軍,名字雖是威風,實際上,就是陛下的隨扈,錦衣衛畢竟也是親軍嘛,當然需要有一部分人入宮衛戍。這些大漢將軍啊,表面上能入宮,且能隨時瞻仰圣顏,可你想一想,這錦衣衛在宮外頭,人見人怕,便是見了大臣,也照樣可以不拜。可到了宮里,周遭不是皇帝便是貴人、太監,最差的也是宦官,這一些人,哪一個是錦衣衛能惹的?而且衛戍很是辛苦,就如木樁子一般,從早到晚,不可喧嘩,不能私語,便是隨意走動,也是嚴厲禁止,你說說看,這是人干的差事嗎?”
王程也在旁幫腔:“不錯,所以最好能成為緹騎,其次呢,去詔獄,那大漢將軍,是萬萬不能去做的。”
說話的功夫,張靜一已經喝完了一盞茶,吃了一個糕點,他知道,這是兩個義兄怕自己誤入歧途,故意事先提醒和告誡。
只是……
自己未來到底何去何從呢?
突的,一個念頭升起來。
“怎么不吭聲,和你說話呢。”王程瞪張靜一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差事?”
張靜一咧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再想想。”
王程歇夠了,便起身道:“走了,回家。”
緊接著,王程呼喚一聲:“店家。”
那茶攤的伙計便忙躡手躡腳來,其實三人在這里坐著的功夫,茶攤的生意已經一落千丈了,剛才還客滿為患,轉眼之間,坐在這里的客人便紛紛會賬,跑了個干凈,也不見有新的行人來喝茶,顯得這茶攤空蕩蕩的。
王程便鼻孔朝天道:“茶喝完了。”
店伙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忙從袖里掏出一把錢來,往王程的袖里塞,道:“是,是,上官們喝茶辛苦,這是茶水錢,還請上官笑納。”
張靜一見了,眼睛都直了,原來錦衣衛喝茶,是這樣喝的……
臥槽,這可比吃軟飯強啊。
站著把錢掙了。
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感覺,他能感受到那店伙滿滿的求生欲,站在自己的立場,這種被人敬畏的感覺,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這絕不是后世一個項目經理能得到的體會,哪怕上一輩子,自己下頭帶著一大票人干活,可是店伙那種卑躬屈膝的樣子,激發出來的權利欲,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就在王程理所當然的要將錢收了的時候。
張靜一這時卻突然上前,道:“什么茶水錢,這茶水錢,難道不該是我們給,我們喝了你的茶水,自然要給錢。”
說著,從袖里取出幾文錢來,往那店伙計手上塞。
王程和鄧健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張靜一。
果然不愧是個混賬啊。
你吃茶還給店里錢?
你還好意思自稱自己是錦衣衛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