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還想說什么。
天啟皇帝卻是壓壓手,示意他不要說。
于是閑坐著說起關中的旱情,君臣們又開始憂愁起來。
過了片刻,魏忠賢來了,他氣喘吁吁,天啟皇帝一見他進來,立即激動起來:“魏伴伴,如何?”
魏忠賢這幾日都在宮外頭,都是為了糧價的事。
此時,他行了個禮道:“陛下,京城的糧商,奴婢都勒令他們開門了,為了以儆效尤,奴婢抄了一家糧商……”
呼……
至少,百姓們購糧的情況緩解了。
“糧價呢?”
“糧價已經平抑住了,現在是三兩一石。”
三兩一石雖然已經算是貴了,可這價格,已解了天啟皇帝的燃眉之急。
天啟皇帝大喜,道:“如此甚好。”
黃立極也高興起來。
便是孫承宗,也不禁欽佩地看了魏忠賢一眼。
“那張靜一還說糧價壓不下,你看……這不是壓下來了。等那張靜一來了,老夫倒看看,他知羞不知羞。”
天啟皇帝對魏忠賢道:“魏伴伴勞苦功高了。”
魏忠賢道:“哪里的話,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魏忠賢頓了頓道:“奴婢可能壓得急,所以……奴婢聽說……”
魏忠賢顯得難以啟齒,最后咬咬牙道:“駙馬都尉冉興讓,因為奴婢催逼,昨夜自縊身亡了,只怕他的死訊,很快便會傳入宮中。”
天啟皇帝一愣,這冉興讓乃是壽寧公主的丈夫,算起來,是他的姑父呢!
于是天啟皇帝皺眉道:“他如何牽涉到了里頭?”
“奴婢連夜帶人查抄了幾家糧商,其中一人……奴婢事后才知,這與駙馬都尉冉興讓關系匪淺,奴婢查抄之后,冉都尉據說氣了一夜,清早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是自縊死了。”
天啟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他的那位姑姑很快要入宮來尋死覓活了。
只查抄一個糧商,居然能和駙馬都尉息息相關,可見這些糧商們的背后……
天啟皇帝一時間既是心虛,又是難堪,無論如何,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對那位姑姑,他或多或少還是有所愧疚的。
可這時……天啟皇帝卻不得不冷冷道:“事到如今,已顧不得這樣多了,魏伴伴無罪。”
魏忠賢也松了口氣。
說實話,魏忠賢就是奔著那駙馬都尉冉興讓去的,他很清楚,不逼死幾個皇親國戚,那些糧商絕不會收斂的。
正說著,外頭有宦官道:“稟陛下,張百戶到了。”
“叫進來。”
此時的天啟皇帝,已沒有了平抑糧價之后的喜悅了,心里沉甸甸的。
等張靜一進來,行禮:“卑下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