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流言也非常普遍,而且十分惡毒,這明擺著是把人往死里整,且不說一個沒有閹割完成的宦官進入了后宮的人如何卑劣,實際上,卻是在暗罵大明的皇帝!無論是先帝,還是現在的天啟皇帝,他們的妃子,只怕都要被禍禍了,擺明著是暗指皇帝們戴了綠帽子,又彰顯出魏忠賢的奸詐。
他們在對待管邵寧上也是一樣,現在外頭傳的最多的,就是管邵寧如何恬不知恥的巴結張靜一,比如每日給張靜一洗腳。
或是給張靜一物色女婢,在夜里親臨指導,幫助張靜一完成大和諧。
當然,說的更多的還是管邵寧成日聲稱自己是張靜一的門下走狗,將不學無術的張靜一,供奉得好像是自己的恩師一樣。
縣里上下的人,隔山差五的聽到這些留言,自是勃然大怒,尤其是這些文吏,心知這些都是被人編排的,便都恨不得管邵寧能中進士才好,因此對管邵寧照顧有加,便連鋪床疊被,都被有的文吏包辦了。
不出幾日,朝廷頒旨開恩科。
皇榜出來,管邵寧并沒有去看,依舊筆耕不輟。
他現在每日除了看狀元公們的文章,便是自己下筆,用不同的考題進行模擬考試。
盧象升則負責給他把關。
偶爾,張靜一也會來,大家當然閉口不談外頭的流言蜚語,不過張靜一對于八股一竅不通,只能勉勵他好好讀書。
等到了開考的這一日前夜,管邵寧睡了一個好覺,早早起來的時候,這邊文吏們已預備好了考籃,筆墨紙硯,都備齊了。
管邵寧則是四處張望,眼中有著期盼,口里道:“不知張百戶在不在?”
一個文史便道:“張百戶還沒來當值,現在天色還早著呢,只怕沒這么早來。時候不早,管舉人快上路吧。”
管邵寧想了想,卻是搖搖頭道:“有些話想說,再等等看。”
于是又等了很久,卻依舊不見張靜一的身影。
管邵寧露出失望之色,卻下一刻便又振奮起精神,朝大家行禮道:“諸位,這些日子驚擾了。”
眾人都說哪里的話,又祝他能夠金榜題名。
管邵寧點頭,這一些日子下來,他整個人顯得穩健了很多,到了縣衙門口,看著清冷的長街,此時不過卯時,天色未亮,長街上,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幾戶人家孤燈冉冉。
在這里,縣里給他準備了馬車,管邵寧便鉆進車子里去。
馬車一路趕到了貢院,等他下了馬車,這貢院外頭已來了不少人,都是來考試的,或者是來送人考試的人。
貢院的門還未打開,所以考生們都只能在外頭等。
管邵寧在人群之中,低垂著頭,顯得悶悶不樂的樣子。
考生們大多是三五成群,呼朋喚友,只有管邵寧在一處角落里,孑身一人,像一座孤獨的石雕。
自然,也有人似乎認出了他,沒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只是遠遠的和人細語,隨即露出竊笑。
管邵寧對此充耳不聞……只愣愣的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那初露出來的晨陽方向,竟是有人騎馬而來。
在京城,讀書人都是坐轎,最差也是坐車,沒有讀書人騎馬的。
這騎馬的人后頭似乎還有一個馬隊,七八個人小心翼翼的護衛著這人。
馬上的人到了貢院外頭,卻開始張望。
管邵寧也錯愕的抬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