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在旁笑著道:“是啊,奴婢也沒聽說過,今科倒是聽說有不少才子赴考了……可惜……這天下的讀書人,不能為陛下所籠絡,絕大多數都是白眼狼,背地里罵朝廷可歡快著呢,都是東林余孽。”
天啟皇帝仔細想了想,嘆口氣道:“朕每日在宮中,所有的政務,也都有內閣和六部協理,可總不能什么罪責,都怪到朕的頭上吧!他們讀書人不也做官,這朝廷有什么風吹草動,難道他們就沒有半分關系嗎?”
魏忠賢同仇敵愾地道:“陛下說的是,說到底,還是那東林書院壞了人心,妖言惑眾,那顧憲成之輩,實是荼毒天下不淺。”
天啟皇帝倒是托起了下巴,似乎有了主意:“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都是東林那些人的話,他們能籠絡讀書人,為何朕不能籠絡呢?”
魏忠賢道:“對呀,陛下真是圣明,一語驚醒夢中人。”
張靜一在旁木然地看著魏忠賢表演,心里鄙視。
當然,魏忠賢又何嘗沒有鄙視過他張靜一。
天啟皇帝驚喜道:“張卿家的行為,倒是令朕受了啟發,你看……他不就籠絡了一個讀書人嗎?”
魏忠賢的本意是多說幾句東林的壞話,自己再找機會,整一整那些還沒死的東林大臣,誰曾想陛下居然起心動念,他忙道:“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當然,張靜一籠絡的那個是歪瓜裂棗,就算籠絡了也沒有什么用,唐太宗當初開科舉,說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朕也要學唐太宗,魏伴伴,你上次提過的那個誰來著?”
魏忠賢道:“莫非是劉若宰?”
“對,這一次他能高中嗎?”
“想來……可以的吧。奴婢聽說,他才高八斗,甚至此次,他要做榜首呢。”
天啟皇帝深吸一口氣,不無欣賞之色:“那你就去籠絡他,告訴他,若是愿跟著朕,將來他做了官,朕少不了他的好處,讓他拜朕為師……做天子門生。”
魏忠賢窒息了。
天啟皇帝看著他的表情,奇怪地道:“怎么,魏伴伴怎么不說話了?”
魏忠賢咳嗽道:“這個……這個……這劉若宰……”
天啟皇帝一下子就繃住了臉,道:“張靜一可以,你為何就不成呢?可見是你沒有用對方法。”
“劉若宰是大才子,那什么什么管邵寧是什么東西,這不一樣。”魏忠賢老老實實地道:“這是珍珠和茅坑里的石頭的區別。”
天啟皇帝拉著臉道:“可朕是天子,張靜一可以籠絡舉人,朕就不能籠絡才子嗎?再者說了,朕只是借籠絡這劉若宰,顯出朕也對讀書人有禮遇而已,至少讓人曉得,并非是東林籠絡了天下的讀書人。”
魏忠賢這時候沒詞了。
想了想,也只好道:“奴婢去試試。”
沒法兒,陛下就是要,試試就試試吧!
魏忠賢并沒有討到什么好。
張靜一也算是服了天啟皇帝的腦洞。
這腦洞一開,魏忠賢當真跑去找那劉若宰禮賢下士。
然后……臉被打的啪啪的響。
劉若宰的回答是:“天子者,君父也,哪里有君父籠絡自己子民的呢?君父不當有私,念一家一戶之子民,而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陛下圣明,他這樣做,一定是受了奸人的指使,我劉若宰雖只一介布衣,卻萬萬不敢接受。”
這番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