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像是想起什么來,又道:“只是……為了一個張家外甥的滿月,何至于這樣大張旗鼓。”
天啟皇帝氣定神閑地道:“你救過駕嗎?你教授出過會元嗎?你治水有過功勞嗎?你種出過紅薯嗎?”
魏忠賢:“……”
魏忠賢感覺心頭像是被扎刀了。
顯然,天啟皇帝的話還沒說完。
“你有妹子嗎?你妹子孤身一人嗎?有這樣可憐嗎?你妹子可生了孩子?”
魏忠賢便笑呵呵地道:“奴婢……沒有。”
看著魏忠賢的笑臉,天啟皇帝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便道:“好啦,趕緊去布置好吧,別在這打擾朕了,朕心煩著呢!”
魏忠賢點點頭,便出了勤政殿。
等他回到了司禮監,才剛剛落座,卻有宦官疾步而來:“九千歲。”
魏忠賢低頭看了此人一眼,眉頭一挑,卻見這人穿著舊衣,很是樸素的樣子,便連腳下的靴子也是破的。
于是他忍不住怒道:“張順,你又和誰賭錢了?”
這人正是張順,張順一聽,立即道:“孫……孫兒沒有賭錢。”
“還說沒有?”魏忠賢咬牙切齒地道:“若是沒有,宮里的俸祿,至于讓你這般寒酸嗎?你輸了多少?”
張順:“……”
張順沒辦法解釋啊,他能告訴九千歲,他其實一直都在給張靜一送禮?
只怕一說出來,九千歲第一個活埋了他。
可……這確實解釋不通啊。
他一個太監,在宮里能有什么花銷?
自然,在宮里也有一些慘兮兮的宦官,可張順不一樣,張順是在司禮監當值,不但有豐厚的月錢,而且平日里,也有一些小宦官給他意思意思。
魏忠賢在宮中只手遮天,可也是一步步爬上來的,怎么不知道張順現在這身份的份量,斷然不至凄涼到這個地步。
張順踟躕了很久,真話是怎樣都不能說的,最后只好道:“孫……孫兒是去賭了,孫兒對不起九千歲的提攜,孫兒罪該萬死。”
魏忠賢搖頭,對張順很失望。
宮里是有規矩的地方,你張順是我魏忠賢的孫子,卻跑去跟人賭錢,司禮監里的上上下下,哪一個似你張順這般?
魏忠賢冷哼道:“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張順便連忙磕頭:“再不敢了。”
魏忠賢坐下,話鋒一轉,慢悠悠地道:“你來見咱,什么事?”
張順這才想起了正事,便連忙道:“奴婢打聽到,東邊的李太妃,還有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一直叫一個宮女去,一直都在詢問一件事,都是關于與此宮女同住的另一宮女的下落的。不只如此,還特意讓人查了檔,是關于陛下起居的文牘,奴婢聽說……十月之前,有宮女懷有身孕……卻不知怎的,突然銷聲匿跡了……”
魏忠賢倒是打起了精神,他道:“這事兒,咱此前也聽到過一些風聲,不過以為只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但是李太妃與張皇后竟如此熱心,這就有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