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懷疑,畢竟張靜一一直覺得天啟皇帝沒有這么深的心思。
不過……難免天啟皇帝可能也有開竅的時候。
于是,張靜一連忙道:“臣當初不過是市井之人,承蒙陛下看重,才起于阡陌,受此隆恩,只恨不得能夠肝腦涂地也要報效陛下的恩德。”
頓了一下,他又道:“至于這新縣軍校,若非陛下當初的支持,如何能籌措新建呢?沒有陛下的許可以及支持,又如何能有今日的煥然一新?臣每每念及此,無一日不感激涕零。這軍校上下的生員,也每每習作學習之時,聽聞陛下對他們的關照,更是暗暗下定決心,非要為陛下效死不可!如此……方才對得起陛下的活命之恩,培養之情。”
這話故意拔高了音量。
聽得天啟皇帝豪情萬丈。
是這樣是嗎?
細細一想,讓這關中流民入京,包括了張靜一的請求練兵,也確實都是他所親口應允的,雖然……當初之所以允許,只是看在張靜一的面子而已。
可若是認真的說,這還真是事實。
一時之間,天啟皇帝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在此時,似乎享受著萬人仰慕,整個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那后頭的魏忠賢,此時身軀一震,驟然覺得厲害,感覺自己這下真的棋逢對手了。
竟突然覺得,這張靜一竟又長進和高明了許多。
怕是連他都快要不是對手了。
天啟皇帝此時的心情自是非常的好,連連大笑著道:“都是將士們的功勞,都是他們的功勞啊,朕怎么能貪天之功竊為己有呢?以后這軍校,當要好好的辦,既要讓生員們能夠隨時承朕之恩,將來,朕平虜蕩寇之際,也還需仰賴。”
張靜一便高聲道:“謝陛下恩典。”
張靜一在文方面,肯定是不如管邵寧的,而武功方面,也遠遠不如盧象升。
可身為領導者,兩世為人,上一世還做過項目,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好的領導者,最重要的是對上能給下頭人要來各種利好的政策和資源。
這個時候……不趁此機會,加深一下天啟皇帝的好印象,還等到什么時候?
他一面說謝恩,一面眼睛飄忽著給后頭的盧象升使眼色。
盧象升會意了,好歹也是做過知府的人,這一套……他懂。
于是他立即道:“臣等……謝陛下恩典。”
那些個生員,本還高興著呢,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了,現在倒也回過味來了,恩師這般說,盧先生也這般說,而且說的是‘臣等’,你以為我們沒讀過書,不懂事的啊?
于是……一干生員,紛紛大吼:“臣等謝陛下恩典。”
天啟皇帝聽罷,渾身舒暢,開心。
他繼續扶著張靜一的手,高興地道:“走走走,卿隨朕入宮,朕要好好的犒賞,至于其他的將士,先將這些俘虜押至詔獄,再命禮部、兵部犒勞,大家都辛苦啦,自當好好的犒勞一番,朕有言在先,誰若是敢怠慢朕的這些功臣,朕先剮了他。”
禮部尚書劉鴻訓此時正悲痛欲死,覺得自己的清名岌岌可危,現在聽了吩咐,想來這已是他最后一次緩解現在困局的機會了,便忙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