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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已越來越多。
直到了兵部侍郎王雄請見。
這王雄心急火燎,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進到勤政殿,便看到許多人都在,這些都是苦主,隨即便拜下:“陛下……出大事啦。”
天啟皇帝苦笑道:“朕今日已經接到了七八份大事,你說說你的大事吧。”
王雄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道:“張靜一膽大包天,今日沒有駕貼,便拿了一個叫李正龍的人。”
錦衣衛拿人,理論上是需要駕貼的,這是合法的程序。
不過廠衛很猖狂,尤其是對一些尋常的人,自然是懶得走這一道程序。
天啟皇帝又聽是張靜一,不禁苦笑著看了一眼一旁的眾苦主,這苦主里有挨了揍,不,是他們朋友挨揍了的。還有店鋪被查封的,還有據說自己是看不過眼的。
現在連兵部侍郎王雄也來了。
這張靜一怎的這般興師動眾,有點不太注意影響了。
天啟皇帝道:“噢,然后呢?”
一聽陛下輕描淡寫的樣子,王雄便道:“這個叫李正龍的人……可是大善人哪,這些年,朝廷屢屢調撥錢糧馳援遼東,有時兵部出了什么問題,都是他想辦法紓困,所需的騾馬,都是他主動供應的。如若不然,運輸錢糧,哪里有這樣的輕易?不只如此,這李正龍當初在遼東軍中,也曾為朝廷立過功勞,他還擊殺過建奴人,這是義民!”
“本來兵部奉旨,要對有功和資助遼東進剿的義民授予官職,兵部這邊,認為這李正龍乃是最合適的人選,前些日子,還將他的名字報到了內閣里,定的是游擊將軍,可誰曾想……他好端端的,竟被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拿了。若是錦衣衛有駕貼,臣也不好說什么。若是這李正龍觸犯了國法,臣也無話可說,可此等義民功臣,說拿便拿,只怕要教遼民們寒心。”
王雄怒極了。
平日里顯然是沒少得李正龍的好處,現在李正龍被拿,他是飯都吃不下了,想盡了辦法來為李正龍開脫。
天啟皇帝素來對于這些資助遼東兵馬的義民都很有好感,而且還聽說這個叫李正龍的還殺過建奴人,倒是一下子認真起來,于是關切地道:“清平坊百戶所那邊怎么說?”
王雄道:“什么都沒說,兵部派人去交涉,他們理也不理,陛下一直以來,都奉行以遼民守遼土之策,現在這樣的義民立功不受賞倒也罷了,竟還被錦衣衛緝拿,生死未知。何況……這錦衣衛一旦用刑,他屈打成招,還不是什么罪想怎么安插便是怎么安插?臣以為,倘若如此,這朝廷在遼民心中,人心只怕要喪盡了。”
天啟皇帝皺了皺眉,不過他覺得張靜一應該不會胡來的,想了想道:“朕命他查通建奴的奸人,或許是和此事有關。”
王雄一聽,霎時慌了。
私通建奴,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主要問題在于,李正龍這個人,和兵部很多人的關系都非常好,若是他私通了建奴,那么兵部上下,多少人要掉腦袋?
這事兒已經不是私通不私通建奴的問題了,管他是真是假,也決不能讓這李正龍認了。
王雄便淚下,哽咽著道:“陛下……沒憑沒據,怎可這樣疑人呢?誰知這是不是栽贓陷害?人進了錦衣衛,拷打之下,還不是想怎么說便怎么說?只是……這樣的良善義民,尚且落到這般的地步,朝廷還如何奉行遼民守遼土,那遼東的百姓們,又怎么看待陛下?臣……愿為李正龍作保,只是懇請陛下,切切不可讓錦衣衛構陷了忠良,如若不然……遼東就沒法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