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面帶狐疑之色,對張靜一問道:“此人又是什么路數?”
張靜一道:“是個建奴人,只是此人什么也不肯說,而這李永芳,起初也不肯開口。”
天啟皇帝點頭道:“讓人押解過去,朕要看看,這李永芳口里所言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這個審訊的人便是那武長春?”
張靜一點頭。
天啟皇帝瞇著眼,冷笑了一聲,便不再說什么。
自然有人傳天啟皇帝的旨意去了。
可在隔壁,哀嚎聲卻沒有斷絕。
那李永芳似是疼痛到了極點,只是凄厲地不斷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武長春,你我翁婿一場,你殺了我。”
武長春卻肆意地笑著道:“泰山大人,我怎么好殺你,你是什么人,你先忍著點,忍著點慢慢就不疼了,別急,來日方長,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李永芳的嗓子似已要喊啞了,只是不斷地發出慘叫,只怕此時承受的酷刑,已是不小。
以至于連魏忠賢和田爾耕這兩個廠衛中的酷吏,都禁不住皺眉起來。
“長春……長春啊……我……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肯說……”
“泰山大人,我自然是知道,你什么都肯說的,來了這里,怎么會什么都不說?只不過……先別急著說,至少……不急這一時,你想想看,這再過不了多久,泰山大人全家都要被建奴人殺絕了,泰山大人這時候難道連這一點疼痛都忍不了嗎?我且看看,這里還有一處地方沒扎……”
“啊……”
這李永芳似已開始陷入了精神崩潰的狀態,除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偶爾,便只是無意識的呢喃:“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求求你,我愿當牛做馬……我什么都愿意干……我該死……該死……”
天啟皇帝站了起來,似乎也聽不得這聲音。
不過他只沉著臉,沒有任何叫停的意思。
聽不得殺豬的慘叫,不代表人不需殺豬。
他背著手,一直的一言不發,只是稍等片刻,卻是有宦官匆匆而來道:“陛下,建奴的使者……來了……”
“什么?”天啟皇帝一愣,隨即錯愕道:“他們如何會來?”
“隨來的禮部官吏,跑過來說,原本建奴人在鴻臚寺,后來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消息,說是新縣這邊抓著了幾個俘虜,他們便什么也顧不上,竟連規矩都不顧,居然直接闖出了鴻臚寺,直接飛馬奔著這邊來。禮部和鴻臚寺的文武官吏,怕有什么失誤,也跟著來。這建奴的使臣,希望立即求見陛下……”
這一下子,天啟皇帝算是全部明白了。
這建奴的使者,分明就是奔著李永芳還有另外一個建奴人來的啊。
天啟皇帝冷笑道:“他們來了也好,吩咐下去,只允許一人來,張靜一,你來護駕。”
張靜一心里說,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護個什么駕!
不過卻還是老實地道:“遵旨。”
“將那人叫來。”
過不多時,便有一個建奴人一臉焦急之色地走了進來。
他戴著暖帽,身材并不魁梧,臉色凝重,心事重重地朝天啟皇帝一禮:“我乃哈齊,見過陛下……我來此……”
天啟皇帝只朝他冷笑一聲,壓壓手,淡淡地道:“不急,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