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宣城伯這邊已經認罪了,人證物證都俱全。
就說這成國公……歷來公忠體國,深受天啟皇帝信任的,而且是靖難公爵,與國同休,他會做這樣的事?
“新縣侯此言……就沒有道理了。”周正剛已是勃然大怒。
他抓了宣城伯,這案子已算是水落石出了,功勞就在眼前,而張靜一卻跳出來,說什么欽犯是成國公,不說其他的,你張靜一就算是簡在帝心又怎么樣,你要翻了這個案子,我周正剛便死無葬身之地。
正因如此,此時已沒有什么忌憚了,他冷冷地看著張靜一,現在是生死局,不必有什么客氣,周正剛冷笑道:“你說成國公謀害了陛下,證據呢,只憑你無端猜測?宣城伯這邊,該有的證據,就擺在眼前,衛家這么多人認了罪,難道都是假的?新縣侯,我素來知道你仗著陛下寵幸,囂張跋扈,可萬萬沒有想到,你身為錦衣衛千戶,不將指揮使和我這指揮使僉事放在眼里也就罷了,居然連成國公也不放在眼里。你這般顛倒是非黑白,指鹿為馬,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張靜一早就壓著一肚子火了,這個周正剛,上躥下跳,尤其讓張靜一厭惡的是,這所謂的錦衣衛的精銳干將,最擅長的本事卻不是真正的偵緝拿人,而是屈打成招。
這樣的人,還堂而皇之,敢罵他指鹿為馬,簡直無恥之極!
張靜一怒道:“住口!”
住口二字,聲震瓦礫。
周正剛猛地心里一顫,居然沒來由的有些懼怕。
明明他才是這個小子的上司。
于是周正剛便拜倒,朝著天啟皇帝道:“陛下,張靜一猖狂至此,實在教人心寒,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徹查這一樁冤枉成國公的公案,以正視聽。”
魏忠賢看看田爾耕和周正剛,再看看張靜一,卻顯得謹慎起來,只抿著唇,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天啟皇帝皺眉起來,煩躁地道:“都吵個什么,張靜一,你說成國公謀害了朕?”
張靜一立馬斬釘截鐵地道:“是。”
天啟皇帝頓了一下,便道:“很好,那就將成國公召來,你和他當面對質。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道嗎?”
張靜一卻是氣定神閑:“是。”
天啟皇帝這才坐下,他臉色很不好看,回想到衛家人供認不諱,現在又橫插了一個成國公……這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于是立馬對人吩咐道:“將成國公帶來。”
現在大家都懷著心事。
魏忠賢覺得事有蹊蹺,總覺得張靜一身上好像藏匿著什么。
而田爾耕呢,心里則有些沒底了,他不斷去看周正剛,衛家那邊,是周正剛那邊審的,會不會……真有什么紕漏?
周正剛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一方面,他是要給田爾耕信心,另一方面,這張靜一如此拆臺,這不是要將他往死里整?
今日他與張靜一,就是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反正豁出去了。
良久,方才有宦官匆匆來道:“稟陛下,新縣千戶所副千戶,押著成國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