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來的新縣千戶所的錦衣校尉,已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抵達這處宅邸的時候,跟在天啟皇帝身后而來的朱由檢,見這宅邸外頭還算樸實,可進里頭一看,卻顯然是經過了新的修葺,早已是雕梁畫棟。
朱由檢走在這里,疑如做夢一般,忍不住問鄧健:“這是誰家的府邸?”
鄧健如實道:“好像姓秦,叫秦少哲……”
朱由檢臉色微微一變:“秦舉人……”
他對這位秦舉人是有印象的,這秦舉人最愛講的便是四書五經,崇尚簡樸,有一次來見朱由檢,見朱由檢穿著素衣,狠狠地夸獎了朱由檢一番,說朱由檢有古之圣賢之風。
可是……
朱由檢舉目眺望,卻見這里,無不精雕細琢,不知花費了多少錢財。
等進入了廳堂,雖是許多家具都是半舊,卻無一不展現此中主人的財富,哪怕是墻壁上的一幅畫,一幅字,也多為少見的珍品。
朱由檢看到這里,又不禁怒火中燒。
而此時,已有人押著一人走了進來。
朱由檢定睛一看,卻是溫體仁。
溫體仁被人押著踉蹌進來,面如死灰,等他抬眼看到了朱由檢,頓時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
他跌跌撞撞的,努力地低著頭,不敢直視。
后頭有人一腳踹他,他才撲倒在地,便立即道:“饒命,饒命,信王殿下……信王殿下……”
他哀怨地開始祈求信王朱由檢,似乎想憑借著以往的交情,請朱由檢為他開脫。
聽到信王二字,朱由檢身軀一顫。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努力地壓制著內心的情緒,才道:“溫體仁……你何故在此?”
溫體仁于是便紅了眼睛:“臣昨夜開門……迎賊,是以在此。”
朱由檢覺得莫名的諷刺:“賊子在城外,你為何要開門?”
溫體仁有些慌,他怯弱地道:“賊子來勢洶洶,臣恐抵擋不住。”
朱由檢忍不住嘲諷地道:“抵擋不住就要投賊嗎?”
溫體仁被信王逼問,早已慚愧到了極點,只是……他似乎覺得這般下去,良心過不去,便為自己辯解道:“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哈哈哈……”朱由檢大笑:“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可是當初,你當著孤王的面,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當初對孤王說的卻是仁義禮智信,說的也是溫良恭儉讓,是那忠孝廉恥勇!說的是人要憑借自己的良知去行事。當初,你與孤王秉燭夜談時,和孤王談蘇武,說孔明,談及他們的時候,你是如何說的,你感慨地說:忠孝兩不渝,千古之名焉可滅。”
溫體仁聽到此處,便羞紅了面,慌張地道:“賊勢甚大,是賊勢甚大啊……”
朱由檢道:“還有王文之之事,你怎么說?他一直是你舉薦,你平日里,沒少得他的好處吧?”
“我與他乃是師生,就算是有一些往來,也只是人情,此常理……”溫體仁回答。
朱由檢不禁冷喝道:“好一個人情,好一個常理,你到底收了多少好處?”
“我……我……”溫體仁抬頭看著朱由檢,卻發現,當初端莊寬厚的信王,此時已是不見蹤影了。
…………
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