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沒有為難王尓,畢竟王尓這些話,固然有為自己的考量,不過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治大國如烹小鮮,天啟皇帝不是不懂。
王尓見陛下不置可否,心已有些涼了,他們太了解天啟皇帝了,一旦認定的事,就開始不置可否,然后躲到背后去,緊接著,魏忠賢就被放出來了。
隨即,天啟皇帝擺駕,與張靜一和管邵寧會合。
管邵寧沒有帶護衛,張靜一騎著馬,想到昨夜發生的事,不禁有些幽怨。
管邵寧引路,一路朝著城東,這城東處,便是一段河道,這河道乃是黃河的支流,河水渾濁,不過河道上卻有不少的船只。
沿著河堤不遠,卻是一個個煙囪。
看著……像窯。
許多的窯星羅密布。
管邵寧直接帶著天啟皇帝,就近的抵達了最近的一處窯廠。
天啟皇帝已下了乘輿。
此時,這窯廠見有人來,于是,一個綸巾儒衫之人,忙是匆匆來迎駕。
這人舉止斯文,不過畢竟是見駕,倒是顯得有些激動,道:“學生見過陛下。”
天啟皇帝一聽此人自稱是學生,倒是有些詫異。
身后百官們紛紛圍攏上來,天啟皇帝詢問道:“你叫什么,也是這封丘人嗎?”
這人笑著道:“學生南陽人士,姓段,名段言。”
“怎么,你還是讀書人?”天啟皇帝看著他的裝扮,有些好奇。
段言笑了笑道:“實在慚愧,只中了秀才,有辱門楣。”
眾人一聽這有辱門楣四字,立即便開始生出好奇的心思來。
秀才雖然天下多的是,可好歹已算是功名在身了,而一旦這樣的人說有辱門楣,那么這個人,必定是名門之后。
站在天啟皇帝身后,黃立極搖頭晃腦道:“南陽,姓段,莫非你是段少保的后人?”
段言便道:“正是。”
眾人一聽。
倒是都和這段言親近了一些。
段言的祖先叫段復禮,乃是正統年間的進士,此后入朝為官,先入翰林,接著又在戶部,最后是以禮部侍郎的職位致士,致士之后,朝廷加封為太子少保。
而這南陽段氏,不敢說是什么名門,但是在那南陽,卻也算是大族。
這就難怪段言說到自己只中了一個秀才之后,便一臉慚愧的說自己有辱門楣了。
一旁孫承宗笑著道:“段公有一篇文章,老夫是讀過的,很受裨益,想不到今日竟在此,遇到了他的后人。”
段言又說慚愧。
天啟皇帝看到這些讀書人相見,又開始嘰嘰歪歪,不禁露出不悅的樣子:“好啦,就不敘舊了,段言,你怎的來了封丘?”
“家鄉遇了賊,只好來封丘避難寓居。”段言恭謹地回答道。
天啟皇帝道:“那么這是你家的?”他手指著不遠的窯廠。
段言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