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生蘭不吭聲。
顯然這是家族的財富,一旦吐露了出來,那么便真的什么都沒了。
天啟皇帝冷漠地看著他,此時他還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他凝視著田生蘭道:“你以為你落到了朕的手里,你可以不說嗎?”
“不會說的。”田生蘭很認真并且篤定地道:“這非我一人的財富,若是說了,便對不起列祖列宗……現在無非就是一死而已。”
田生蘭的態度……很堅決。
天啟皇帝則是看了張靜一一眼。
張靜一當然明白,接下來就是用刑了。
不過……能不能成功,這可就說不好了。
因為很簡單,古人的家族觀念很重,個人是隨時可以為家族而犧牲的。當個人與家族的利益沖突的時候,就算是承受千刀萬剮,也決不能做出損害整個家族的事,當然……吳三桂除外。
想要讓田生蘭開口,就必須拷打。
拷打在這個時代,就意味著隨時可能死亡,一旦這人死了,那么這一筆財富,就算是被田生蘭帶進了棺材里。
天啟皇帝沉默了片刻,便厭惡地看了田生蘭一眼道:“將此人帶下去,送去新縣的大獄。”
外頭有幾個生員,早就等候了,進來拖拽著田生蘭便走。
殿中……
天啟皇帝則是背著手,來回踱步,他顯得很是激動,像是忍受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厲聲道:“朕的兒子,就死在了他們的手上……無數的遼東百姓,也間接地死在了他們的刀下。這么多年來,建奴人之所以猖獗,便是因為這些該死的家賊,不盡誅這些家賊,朕意難平!”
張靜一也在旁恰到好處地道:“不只如此,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積攢了無數的財富,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可臣在想,他們任何一家人,這百年來牟取的財富,都不會比成國公的要少。若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再得到這些財富……那么……”
說到這里,張靜一抬頭,看著天啟皇帝,很是認真地道:“陛下……若如此……有了這樣的錢糧,那么……陛下還需受制于人嗎?有了銀子,陛下便可自建一支軍馬,花費重金,重新招募大量的匠人生產火器,不喜成本,制造火銃和火藥,只要有一支這樣的軍馬在,屆時何愁內憂外患?”
天啟皇帝身軀一震,而后凝視著張靜一。
成國公的抄家,讓天啟皇帝手頭寬裕了不少。
可這一千多萬兩銀子雖多,對于皇帝而言,卻總有一些不上不下!
事倒是能辦,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大破大立,那么就只好接受邊鎮那些驕兵悍將的勒索,不斷的給他們提供錢糧,又不得不甘心被各地的官府蒙騙!
因為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勉強能收來這一些稅,若是你要砸鍋,說不定連這點稅都沒有了。
可若是有了一筆巨大的財富,就完全不同了。
就如張靜一所說的,有了如此巨大的財富,才有了大破大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