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靜一撿起了桌上的一份密密麻麻的筆記,而后道:“竟有一百三十多口人,這人丁,真是不小了。”
錢謙益已是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叩首道:“求遼東郡王饒了我吧……我……我……我不過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張靜一凝視著他,本是平靜的目光,霎時冰冷起來,凌厲地道:“謀反也可以稱之為心直口快嗎?你的事……不少人已經供認了,你當初如何跟人說陛下昏聵,又如何說我張靜一是奸賊,甚至還四處造謠生非,鼓勵人謀反,這些……難道要我一件件一樁樁的數出來?”
張靜一覺得這人簡直可笑至極,到了現在,居然只想用一句心直口快掩蓋!
錢謙益身子哆嗦著:“我……我愿改正。”
張靜一道:“不需要改正,只讓你做一件事。”
錢謙益便道:“懇請殿下明示。”
張靜一道:“還有誰……什么人和你勾結,一個個給我說出來,他們的籍貫,姓名……給我一個個的說……說出來,我保你全家的性命,可若是有隱瞞,那么就對不住了。”
錢謙益內心似乎掙扎起來。
他很清楚……一旦說出來……那么……
他額上已是冷汗直流。
張靜一卻道:“我還要審問其他人,沒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讀書人,我沒有這么多空閑,既然你不肯說,這也不打緊,那就不必說好了,總會有人說的……”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
何去何從。
似乎對于錢謙益而言,已經很明顯了,他流淚道:“愿說,都愿說出來。”
張靜一便道:“來人,給他筆墨紙硯,看著他寫,記住,這是保全你全家的唯一機會,若是有什么隱瞞,將來遲早會交叉印證,一旦發現你遺漏和隱瞞,那么……事情可就不好辦了,別怪我將丑話說在前面。”
錢謙益忙道:“是……是……”
他的內心是痛苦的。
他自己所認為的道德告訴他,自己不應該做的事,可偏偏,就是沒有勇氣去做,反而一次次的屈從。
于是他含淚,有人塞給他筆墨,他連忙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