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仿佛能將人看透,又跟剛才春風拂面,與人和善的先生又是不同了,令得李嗣源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道:“先生所言,確實猜中。”
他常伴李克用身邊,對于一些事,心里很清楚,也記得牢,根本不需去回憶,將那封從東面寄來的匿名信函說出來,若還能讓梁軍內訌,他何樂不為。
“先生不知,晉王出兵澤州之前,其實收到過一封書信,信里言先生在洛陽梁王麾下做事,讓我義父警惕大將軍。”
耿青搖了搖頭。
“這般粗淺的離間......”
他說到這,忽然停下來,這種離間看似粗淺,其實根本上是用來給李克用心里種下猜忌的種子,對方根本不在乎成不成功,只需等到這可種子發芽,一旦破土而出,只會有兩個結果。
要么李存孝死,要么李存孝與他割袍斷義自證清白。
‘這根本就不是用來對付李克用和李存孝的......’
耿青闔了闔眼,放在柵欄上的手,慢慢握緊起來,指關節都有些掙的發白。
‘......這根本就是用來逼我的,不管兩個結果如何,自己都只能站在朱溫這邊,或帶著家眷悠哉世間,不過問天下紛爭了。’
好算計!
耿青心里盤算了一遍,剛才那股惡氣壓回心底,對于王牌銷售員,這種事還不至于讓他暴跳如雷氣得吐血。
很快平復心緒,他轉過身來:“嗣源,那封信,可是從河北寄來的?”
“不知,但送信之人帶有一點河北口音。”
“那我明白了。”
耿青笑著點點頭,隨后著人將他帶下去看好在側廂,順道也將那昏死過去的石敬瑭一并關在一起,等楊師厚清掃完戰場,整頓兵馬后,再移交不遲,當然若是將人要過來,更好不過。
至于,剛才那番話,他很好的藏到心里。
施計之人,又如此盡心給朱溫謀劃,在耿青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一個。
——謝瞳。
‘這家伙,真是偷師偷到我頭上了,用我的方法對付我,還差點火候啊,不然真讓你成功了。’
耿青坐在涼亭又看了會兒池塘的景色,之后,便起身回房睡了一個舒服覺,到的夜色降下,向侍衛打聽李存孝精神頭,見還是那般,搖著頭去了前院處理軍中的公務。
不久,楊師厚回城,遣人過來通報,請他去王府一趟。
‘不用猜,他這是在猶豫北上太原,還是增援河北。’
車里,耿青小酌一杯,朝九玉笑了笑,片刻,幾里之路,轉眼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