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手里沒把米,雞都喚不來。老鄉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飯。跟著紅軍吃飽飯,算不算好處?當然算的。跟著紅軍不讓人欺負,算不算好處?當然也算的!
只講信仰,不講利益,信仰不能長久,那是假信仰。
只講利益,不講信仰,利益沒有歸處,只能走能滅亡。
對岸以前最愛講三民主義,信仰講得漫天飛,結果呢,國統區老百姓跟著他們沒好處,跟著我們有好處,全跟紅軍走了。為什么要否認這點?當然只講利益,不講信仰的,放在當年就是軍閥、土匪,早晚也完蛋,對不對?
所以謝主任,不要拿信仰出來說空話,要說呢,我們就信仰和利益兩個一起說。不然咱們的結果,跟對面是一樣一樣的,要么就是滿盤皆輸,要么就是走向完蛋。
而且現在不比當年。當年的紅軍,都是苦過來的人,對敵人有階級仇恨,可能確實不需要什么利益先導,紅軍戰士靠血肉之軀也能抗美援朝。但我們現在呢,我們現在是人民內部矛盾,我們每個人,都是當年淮海戰役推小板車的老鄉,而不是當年的紅軍。
我出國參加比賽,你問我,為國爭光重要嗎?當然重要。但是我還想說,為自己爭取一點利益有錯嗎?我以抱著拿世界冠軍的目的,我以拿到冠軍之后國家能給我安排更好工作的心思去參加比賽,同時我也不忘國家,我也在賽場上奮力拼搏,矛盾嗎?哪里矛盾了?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你要動員我為全局著想,我是舉雙手支持的。你問我愛國不愛國,我肯定是愛國的。畢竟除了中國,我哪兒都去不了,中國是我唯一能待的地方了,傻逼才不愛國。
可是你現在說,讓我以少拿一點利益為代價,跟你們去實現信仰……謝主任,我不說我吧,我這個人不配入黨。但我反問您,您有這個覺悟和決心嗎?您要有,我也一定不含糊。”
謝主任立馬昂首道:“我當然有!”
“好!佩服!那我也不含糊!”江森不帶廢話的,從棋盤上抓起一把黑子,放在了棋盤上,數了下,正好十顆,“沖您這句當然有的話,您這個一九開就不合適,您既然有這個覺悟,我就不客氣了,咱們干脆,五五開!”
江森把棋盤上的棋子一分為二,五顆棋子推到了謝主任跟前。
“這一半,信仰歸您,這一半,利益歸我!”
“我草……”謝安龍當場爆了粗口,這狗日的跟他說了半天信仰、利益、小推車,感情是在這里埋伏著,“你……你少拿這個來頂我!我們說的利益,和你說的利益是一回事嗎?”
“具體利益可能不是一回事,但信仰肯定是同一個信仰。”江森道,“我是信仰馬列唯物主義和***思想的,信仰共產主義的,您呢?”
“我……”
“你肯定也是的,對嗎?”江森都不用謝安龍答話,但是隨即又話鋒一轉,“不過呢,謝主任,我這個人,講的是是知恩圖報。而且在我這兒,先有國、后有家,要不是國家和政府,我今天壓根兒坐不到您面前來,說不定好幾年前就已經餓死了,也可能被我爸賣給什么人,打斷了手腳,扔到路邊討飯。所以就沖這份恩情,理當大局為重。”
江森把自己的這邊的棋子,往謝主任跟前推出一顆。
謝主任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這時江森卻抬起頭來,問謝安龍道:“但是謝主任,我知道,這個價,您肯定還是不滿意。可是剩下這點利益,您給給我個具體的理由,我為什么要讓出來嗎?我們的小推車,接下來該怎么推,才能推出共同勝利的局面呢?”
江森摁著一顆黑子,在兩邊來回撥動。
謝安龍臉色比黑子還黑,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就被江森牽著鼻子走了。
而且從頭到尾,他好像都沒說過什么話……
但此時此刻,他確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的底線其實是三七開,可面對江森這種滬旦高材生,他確實,感到了字面意義上的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