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白沒說話,把兩封信都拆開看完了之后才平靜地讓岳訓和鈴蘭起身。
鈴蘭垂著頭不敢吭聲,岳訓看著李彥白,忽然又跪了下來說:
“王爺,太子殿下十分著急,懇請您無論如何要替他周全一二。”
李彥白輕輕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問: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誰在掌管這件事情?那些銀子都做什么用了?”
岳訓愣住,他沒想到李彥白會問的這么直接,這等于是已經直接認定背后的主謀就是李彥召了。
可岳訓了解李彥白的性子,他越是這樣溫和地笑著的時候,心里可能就越惱怒。
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莊親王竟然不知會太子一聲就直接報給了宣德帝。
岳訓又給李彥白磕了頭,然后才顫抖著嘴唇說:
“啟稟王爺,和陳家的來往都是戶部的莊大人在做,這兩年積攢的銀子都藏在汴州城外的私庫里。”
李彥白點了點頭,也并不問有多少銀子,直接就說道:
“你回去告訴皇兄,讓莊河上書認罪,并且帶家中成年男子自裁以謝江浙受難的百姓。”
看到岳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李彥白不為所動,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說:
“至于私庫里的銀子,就當做莊河貪墨的贓款充入國庫,記住,一文銀子都不能少,來往的賬冊也要完整地提交到戶部去。”
岳訓忙磕頭應了下來,李彥白這才看向鈴蘭說:
“告訴皇嫂,以后只要不是父皇母后召見,就讓她和皇兄都待在東宮里,這樣才是對安郡王好。”
鈴蘭嚇得抖了幾下,忙也跪下磕頭應了。
莊親王肯這樣說,就等于是答應了會保全安郡王,雖然沒達到太子和太子妃的期望,可只要郡王不受影響,就還有希望在。
李彥白將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又淡淡地看了一眼岳訓和鈴蘭,就背著手走了出去。
冷風從門口呼嘯而入,將李彥白留在桌上的信紙卷落在地上。
岳訓和鈴蘭落寞地離開了錢塘,幾天后,宣德帝的圣旨就到了錢塘。
錦鄉候陳譽及陳家成年男子被斬首,未成年男子和婦孺流放千里。
剛出了正月的錢塘城里一片沉寂,城外的鄉村里卻不時地有鞭炮聲傳來。
回京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玉玲姐弟倆知道自己也可以跟著去洛邑,高興得幾天都安靜不下來。
李彥白帶著梅若彤去了一趟江陵,梅家老宅已經被買家住了多年,門外還新栽了幾顆桂花樹。
李彥白牽著梅若彤的手在街角站了一會兒,又在附近走了走就離開了。
細雨打濕了青石板路,路邊的青苔在雨中綠得發亮。
新任都督耿哲容帶著一眾官員給莊親王夫婦送行,穿著四品官服的張舉人站在耿哲榮旁邊,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春來江水綠如藍,李彥白坐在甲板上垂釣,玉玲姐弟兩個安靜地圍坐在他身邊等候。
偶然間抬頭,看到梅若彤正在窗口看著自己,李彥白就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