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也成了祖宗成法,那他們就是在咒大明的永樂皇帝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能成為祖宗。
祖宗也只能是死人!
活著的人沒有這個資格!
朱瞻基此番言語一出口,這些先前還在叫喊著誅殺奸佞的文官們,渾身一顫,心驚膽寒的雙手一推,緊緊的匍匐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陛下!”
“陛下啊……”
“陛下,臣等不曾有這等想法啊……”
“求陛下饒恕。”
“……”
他們開始祈求,因為害怕而緊閉的雙眼,浮現出了十四年前,南京城那場血雨漂泊的場景。
皇帝沒有說話,似乎是要安安靜靜的看完,今日奉天殿上的這場鬧劇。
跪地的文官中,有機敏的人,察覺出異樣,立馬抬頭目視朱瞻基,咬牙切齒地開口。
“太孫,我等今日乃是議是否京察大明軍隊之事,太孫是要朝令夕改?
一事未息,再起一事,太孫當真是要我大明朝堂……如此沒了體統嗎!”
死孩子!
明明咱們是隊友的啊!
咱們不是要一起下手,京察那幫軍方的殺才嗎?
你小子竟然背刺我們!
朱瞻基橫眉冷對,不懼分毫,踏前一步:“大明太祖高皇帝在天有靈,大明永樂皇帝在上,你們這些大明的肱股之臣,是要在我大明重現前宋之事嗎?
是要我大明的將軍們,拿著你們給出的兵陣圖紙,去前線上陣殺敵嗎?
還是說,你們能統帥千軍萬馬,去漠南、漠北,將那些賊心不死的北元給一個個殺干凈了?”
有御史找出朱瞻基話里的漏洞,立即開口反駁:“太孫,我等身居朝堂,署理大明天下萬千黎明百姓。
御敵與國門之外,殺敵千里,那是武將們的事情。
正是因此,我大明才有內閣輔佐陛下治理天下萬民,有五軍都督府統御天下兵馬。
各司其職,若武將入內閣,是要他們治理天下?還是要他們牧守一方?”
呵……
“呵呵……”朱瞻基嘲諷的笑出聲來,忽然收斂,目露狠色:“敢問都察院劉大人,你都察院什么時候,開始要個聾子做御史了?”
被點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劉觀,苦笑一聲看了眼那妄自出聲的下屬,然后對著皇太孫拜了拜。
朱瞻基冷笑一聲:“本宮何時說過讓武將治理天下,亦或是牧守一方了?
本宮可是還記得清清楚楚,本宮乃是說讓他們輪值主持大明軍隊事宜,協同朝廷、內閣辦理京察軍隊之事。
你們剛剛說的,本宮卻是也聽得清清楚楚,各司其職!
你們是覺得,自己比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們更了解我大明軍隊?
若無他們輪值內閣,你們又如何能京察軍隊?”
文官們一時啞語。
他們不了解大明的軍隊,因為他們不屑于去了解,更覺得軍隊不配讓他們去了解。
于是,他們只能再次面對著皇帝俯首扣頭。
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無聲的以勢逼迫皇帝。
與跪了一地的文官們相比,另一側的武將們,開始在中軍都督府右都督朱勇的帶領下,緩緩起身。
奉天殿內外,再次鐵甲陣陣。
他們看到了!
武將們從未有過的殊榮!